他们一路走来,看到许多树木枝头挂着彩色的经幡,一些平整的大石头上还会一个接一个地堆叠一些小石头,是少数民族堆砌的玛尼堆。
越靠近雪山的地方,玛尼堆和经幡便越来越多,郇时瑧发现这些彩色的经幡似乎也有一些学问藏在其中,繁多的彩色经幡在色彩排列上也有一定的规律,无论以哪里为起点开始挂经幡,最上面的颜色一定是蓝色。
除了高高悬挂在头顶树枝上的经幡,郇时瑧他们途经一个平地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座塔。
是用一串串经幡固定起来形成塔的模样,他们需要从飘荡的经幡下面穿过,头顶和四周是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祈福经幡,他们穿梭而过,似乎也在经幡下承接了一次次美好地祝愿。
郇时瑧忍不住停下来抬头看去,彩色的经幡在头顶飘扬,听着呼呼的风声,看着碰撞的色彩,莫名的,他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感觉。
好像在这鼓动的经幡下进行了一次灵魂的洗礼,只见着它们舞动的影子,心下各种繁杂的念头都不由自主抛弃到了脑后。
停顿片刻,又继续往前走去,白雪离得更近了,高大圣洁的雪山就在眼前。
直到他们真正站到了雪山下,迎面而来的威严肃穆冲击着郇时瑧的心灵与头脑,他想,这是不可征服的自然,是予万千生灵生命的自然,是不可亵渎的自然。
只消抬头看着高大的雪山一眼,人的渺小与微不足道便立竿见影。
上一次见雪山,还是彭炜带着郇时瑧去追寻日照金山的时候。
那会儿他们只是站在远处的观景台上以平视的角度用相机捕捉神山的一缕晨光,虽也感震撼,但与近距离亲眼所见,与仰着头用目光丈量相比,还是此刻的震撼更加深入脑海。
它就静默地站在你面前,无声地俯瞰着世间生灵。
巍峨,圣洁,高不可攀。
又走了段路,走到两座山峰连接的平地处,中央有个澄澈如明镜般的湖泊,湖面倒映出两座山峰的影子,在中间交叠出深V的形状。
湖的对面有一间小屋子,黄色的砖瓦,屋前竖着经幡。
这块平地是允许露营的点,湖对面就有几个小帐篷已经搭好了,亓斯骛和郇时瑧也连忙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把背包里的装备拿出来搭上帐篷。
他们带的是一顶高配豪华版露营帐篷。
帐篷打开搭好之后就像一间小房子一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不需要额外搭建天幕,帐篷上面的遮挡有延伸出来的部分,与里面的睡眠区有一道拉链帘子隔开,外面延伸的部分像是简易版的小院子。
睡眠区可以放下两个充气床垫,在上面摆好睡袋,中间还能留出一大截宽敞的空间。虽是露营,亓斯骛也不想让郇时瑧在外面过于受苦,当初花大价钱买这帐篷,也是为了住着宽敞舒服些。
帐篷内里的顶上有“窗户”,拉下拉链把遮光布取下来,露出一个透明的防水层,这样的设计也是为了让买家在帐篷里躺着也能观看到头顶的星空,可谓是十分的贴心了。
郇时瑧在帐篷里面整理,亓斯骛就在外面用地钉把帐篷固定好,两个人分工明确。
他虽是第一次露营,胜在做事利落干练,整理起来井井有条,亓斯骛偶然抬头往里面看去,恍然觉得俩人像是同居了许久的默契夫夫。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恰好赶上了太阳缓慢地从山头隐没下去。
他们并肩站在帐篷前面仰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雪山。
皑皑白雪之上顶着的那轮金日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方位,橘红色的火烧云大片大片地游荡在雪山之上,惹得圣洁的雪山蒙上一层羞怯的红晕。
澄澈透亮的湖面也染上瑰丽的色彩,偶有几只鸟雀误入其中,晃起涟漪阵阵。
郇时瑧目不转睛地抬着头看着,头顶的苍穹好像就在咫尺之间,周遭像一方梦幻的棱镜世界,折叠出多彩绚丽的光景。
待霞光退散,亓斯骛已经打开了便携自热米饭。
“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
郇时瑧坐到了小马扎上面,从亓斯骛手里接过了自热米饭,摇了摇头。他并非娇生惯养的人,何况这哪里算是将就,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目光不禁落到了亓斯骛脸上,不知是方才固定帐篷时溅到的还是在山林里蹭上的,那下颌线优越的侧脸上多了些已经干硬的泥点子。
他随手抽了一张湿纸巾,往前伸了伸胳膊把湿巾递过去。
亓斯骛不明所以:“怎么了?”
郇时瑧指着他的脸示意他脸上脏了。
“你要帮我擦吗?”亓斯骛期待地问。
郇时瑧顿了顿,沉默地瞥他一眼,没点头也没拒绝,湿巾就那么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