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涂茸听他说过多次了,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激动,只骄矜点头,故作一副淡然模样。
涂苒看的想笑,拾起一枚果子朝他丢去。
宋栗不理会他们发疯,只继续说道:“那你们何时方便,不如去我家中吃饭,我父亲很想再见见你们,上次二哥也病着,现下已经能下床了。”
“我要问问武哥的。”涂茸说,这样的事他不能自己就决定。
“介时喊他同来,只是吃顿饭,宋家我说了算。”宋栗对宋家的占有欲表现的很强烈,全然要将宋家的一切都揽在怀里的模样。
涂苒心思灵动,挑眉的间隙,就知道宋栗到底所求为何,只是报恩报到这份上,那宋家家主,莫不是也救过他的命吗?
涂茸不想这些,别人如何说,他就如何听,听到此处便点点头,分外认真道:“我们会好好商议的。”
饭菜上桌,三人便动筷吃了起来,时不时闲谈几句其他,宋栗在镇上总能听到各种闲话,他虽不会到处张扬,但也喜欢和好友碰头咬耳朵。
相熟起来吃饭总是欢乐多,涂苒挑眉看他:“之前看不出你竟这样多事,恨不得连人家里衣穿什么都知道。”
“宋家这般境遇,我若是不能警惕些,把各家门户的消息都握在手心,若来日有不测,他们怕是要蜂拥而至,将宋家分食干净了。”宋栗垂眸将最爱的果仁放进嘴里,却嚼的没有滋味。
他不得不撑起宋家,这就是他想要的。
“这样很好,你在做想做的事,虽然并没有多开心。”涂茸冷不丁说道,他对旁人的情绪总是能感知的很清楚,“但是,你知道的吧,人各有命。”
宋栗猛地将筷子放下,他倚靠着椅背,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向涂苒:“他说话总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却总能准确敲到人脑袋上吗?”
“他只是还没有开窍。”涂苒说,但他希望涂茸永远都不要开窍,不要有那么一天。
宋栗了然挑眉,这倒是。
看着生命流逝,再不开窍的人,恐怕都会被逼开窍了。
咚咚咚。
涂茸倏地站起来:“武哥来了。”
袁武刚站定,雅间的门便从里面推开,他垂眸看着对方,许是许久不吃酒的缘故,他总觉得喝了些酒,脑袋就有些乱,但还是能认出眼前人。
“吃好没?”
涂茸立刻点头:“吃好了,我们在说悄悄话,要回家了吗?”
袁武点头,视线从他唇上艰难移开落到他眼睛,哑声道:“你若还想再说会悄悄话,那我就再等等。”
“吃了酒还是快些回家的好,我让车夫送你们,别灌了冷风引起高热。”宋栗闻声接话,他是知晓生病是何等难受的。
“多谢。”袁武抱拳拱手,礼仪拿捏的很稳当。
涂茸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立刻将袁武的手臂放到自己肩膀上,整张脸都绷紧了,他倔强道:“喝多了吧,我抗你,我可有劲儿了!”
“你有颗傻脑袋!”涂苒轻啧一声,实在嫌弃的厉害。
袁武拍拍涂茸肩膀,牵起他的手,步伐稳健地下楼,半分喝多的模样都没有。
醉酒之人总是千奇百怪,袁武知道自己喝多了酒,但头脑清醒,走路亦是不成问题,再者他这般块头,涂茸可扛不动。
宋栗将他们送上马车,他见袁武没有醉酒,便把来日相聚之事又说与他听,他也没想着立即得到答复,只是要对方提前知晓罢了。
哪知袁武却是满口答应,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哪里像是终日抗包打猎的乡下村汉?
他们都未多说什么,放下帘子,车夫便带着他们朝前驶去了。
刘全惦记着要赶牛车,没吃几杯酒就回了,但今日也是进过酒楼的人,来日说起来都觉得痛快。
车夫将他们安然送到便离开,出乎意料地是家门口围着好些人,看到他们站定,就立刻凑了过来。
“茸哥儿!这是我们自家腌的小菜和腊肉,你拿着吃,以后有什么缺的,就去婶子家里要!”
“今儿多亏了你们,否则我家树根儿真是不知道会成啥样!大家都是乡亲,以后有事尽管开口说话!绝对不推辞!”
“是啊是啊!知道你们家里不缺这些,但到底是心意,你们就别嫌寒酸收下,以后有啥事就说!”
……
这是涂茸和涂苒头次见说话这样和气的婶子们,之前打照面的那些,大都是骂架来的,再不然就是看不惯他们,总要背后说几句。
这样和蔼和气的,饶是他们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袁武却是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将两个小哥儿护在身后,待问清楚缘由才往后退了两步,让他们接受这些人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