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杨弦给两人杯中倒满茶,举起,“不喝酒也能交朋友,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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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宝意帮梁思雪采购了两大箱北城这边的特产,就在当地寄回香港后,第二日便启程回了南城。
比起当初一个人策划一档节目,事事都要过眼经手的繁琐,如今则轻松了许多。
但不代表不忙。
尤其是这条陆上丝绸之路从起源到终点横跨几十个城市,摘选个中分量较重的,也多达十余个。
每个城市都有各自的变迁与风俗,整合加策划符合当地特色的活动,又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霍邵澎在连续三日拨电话过去,深夜十一点,虞宝意都还在加班时,终于深刻认识到这点。
她真的比他还忙。
便也不讲霍礼文的夫人汤少岄要生日的事了。
之前在南城说要见,但霍老夫人玩心不止,全世界各地的飞,后来又出了许多事,两人始终没机会见上一面。
为此特地回港一趟,估计还会打乱她的工作节奏。
想想就罢了。
“公公原来已经见过了?”
说起这事时,黎婉青正在霍邵澎的书房中找某诗人的一本绝版手稿,“Terrance,你还真大胆啊,不怕你爷爷直接把你们赶出去?”
她说得心有余悸。
霍邵澎还小时,黎婉青亲眼见识过霍礼文对儿子的管教和约束,比起现在霍启裕对他的,其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霍家三代人,若领略过霍礼文的手腕,后两代便称不上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但那是一个乱中凿金的时代。
不比现在。
“爷爷很中意Bowie。”
霍邵澎手拿一支毛笔,在宣纸上写字,身段挺正,背脊微倾,松而不散。
“是中意那个小妹妹,还是因为那是你选的?”黎婉青从书架上抽出那本手稿,翻开,摇头叹息,“要是她家世再出众点就好了。”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没有丈夫在乎。
虞宝意的母家无法和霍家在香港拧成更无法撼动的一股绳不要紧,但至少不能被众人都视作吸血的虫豸。
在外面交际,那些夫人明里暗里点话,她还要面子呢。
要如何解释呢?
霍邵澎喜欢,霍家就点头要这位儿媳?怕不是能被圈子里看热闹的人笑上个半辈子。
“人出众就好了。”
谁料有人言简意赅,护犊之意昭然。
“行,本来我都做好准备你今生不娶了,现在好歹有个模子,我也好作参考,万一没成……”
“没有万一。”
霍邵澎将毛笔搁回砚台上,宣纸上,标致的一个“意”字,力透纸背,好像承接了写字人的什么。
“她不是模子,也没有另一个人可以取代她。”
黎婉青正感牙酸,不到一会又闻:“你是不是给Bowie的哥哥让了内地几家铺位?”
“对,Bowie送我那件小玩意我很喜欢,后面听闻了这事,索性行个方便当回礼。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你心上人,怎么了?”
“铺位转到我私人名下吧,按市价三倍。”
黎婉青挑眉,没说答应不答应,耐心等他下文。
霍邵澎望过去,也不说原因,只问:“如何?”
“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他眸光散了短瞬,似乎一下回到某个时刻,又极快聚焦回来。
“因为,我也怕万一。”
黎婉青走后,霍邵澎在书房中静坐了半晌。
因是冬天,不过五点过几分的光景,就迎来了日薄西山,落地窗外的海湾迎风频频翻出波浪,泛着晃眼的粼粼金光。
他指腹缓慢摩挲着宣纸上那个“意”字下方心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他打了个电话给卓明峯。
“虞景伦已经在咨询保荐人了。”霍邵澎不兜弯子,“内地分铺落地后,不出一年,旬星一定会在港交所发行上市。”
卓明峯不知道在做什么,那头有些吵闹,似乎还有推搡的声音,导致一句话中有几个字都听不清,“上市?旬星?你要收购人家啊?那么丁点蚊子肉也瞧得上?”
“……”
“什么收购!”黎温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听筒里,“哥哥,我们在逛迪士尼呢……哎呀笨蛋,你们家在港交所进进出出的,肯定是到时让你操作操作,行个方便啦!”
“行个方便,然后呢?”
“我大哥肯定要偷偷摸摸买旬星的股份,防止我未来阿嫂跑了……”黎温瑜一下小声,好像怕霍邵澎听不清,一下又大声起来,“哼哼,你最好弄点好处收买我,不然我就捅到Bowie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