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完全聚焦到了山井镇赵家身上,她将节目名字正式更改为:《如果它会说话·“玉”见》。
那个间隔符,是她留给自己和未来的可能性。
“这地是真难找啊。”刚下车,梁思雪拼命打着小扇子出风,“幸好我没什么孕吐的毛病,不然光进来,准吐得昏天地暗的。”
虞宝意斜了她一眼,“我说认真的Miriam,这里可不是什么度假的地方,你要不回市中心好好待着去。”
“我不要,Baby,你说句公道话,霍邵澎是不是差我一顿饭。我那天晚上走得刚刚好吧,留给你们一个多么romantic的夜晚……”
又来了。
自从知道她和霍邵澎同床过了一夜后,梁思雪像打了鸡血一样,口口声声说霍家大公子欠她一个人情。
梁思雪讨好地给她扇了几下风,小心翼翼就着颠簸的石子路往里走,“而且萧正霖应该找不到这里来,乐得清静了。”
虞宝意同样十万分小心搀住她,“你和萧正霖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梁思雪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死缠烂打呗,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能怎么办?”
“你之前不是不太赞同和我霍生来往?”
“对啊。”
虽然梁思雪从头到尾没有表达出坚定的反对态度,但一个明摆着的前车之鉴,以她的个性,原不该放任虞宝意再进火坑。
“为什么?”虞宝意笑了笑,“你吃亏了一遭,非得推我也吃上一回?”
“衰女包你自己非要吃亏赖我干什么?”梁思雪忍不住戳了两下她太阳穴,“我反对,你就不和霍邵澎在一起了?我之前更反对你和沈景程啊,你听了吗?”
没听。
虞宝意给自己说成理亏那方了,尽管本就是。
“霍邵澎和沈景程不一样。当时我已经看出,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坚持在一起,是出于一种根本不该属于你的责任心,想把一个烂人从一滩烂泥里捞出来,怎么,你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吗?”
虞宝意暗暗掐了她手臂上的软肉一把。
“你别不承认。”梁思雪拍开她的手,“至于霍邵澎……”
她没有说下去。
不是故意吊胃口,而是萧正霖同她说的一些话,很合此时气氛地浮上脑中。
他曾说,Terrance和Bowie,同他们两个不一样。
更准确一点,是霍邵澎这个人,和他自己,和香港那些花花公子完全不同。
那刻,萧正霖兴许想拿来自嘲,可因为梁思雪过于在乎虞宝意,话语中的另种意思被她深深记住。
“Miriam,我妈妈找完你,老实讲,回到家我都不敢问她说了什么,怎么回事。可这件事如果放在Terrance身上,他会加倍报复他爸爸,别看人和和气气的,以为他做不出。”
当时,梁思雪想打探多一些关于霍邵澎的事情,以退为进地说:“可我不认为,在他心中,Bowie值得他做这种事。”
惹得萧正霖哈哈大笑,用一种你不懂了的眼神望她,“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的。”
两件付出时间、心血、代价程度不一样的事,在某些人那里,是一样的价值。
正如好早好早那夜,他以为霍邵澎带彼时还是别人女友的虞宝意出现,出自一时兴起,难真,更难成。
可萧正霖当时也疏忽了,他从未如此做过。
后来才想明白,这种人主动走出的第一步,即预兆着会向她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哪怕最后一步需横跨天堑。
当然,不管对方自愿与否。
他的一时兴起,就是漫长而乏味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全部真情实意。
山井镇除了留守居民加上赵家人,如今路边全是摄制组的人。
她们散步一样走得慢,偶尔会引来工作人员侧目。虞宝意心想,那边有两位导演镇场,不需要制作人时刻紧盯,于是干脆拿来两张凳子,带梁思雪坐到路边一个人去楼空的摊子前。
“Baby,我和你是两个极端。”梁思雪叹了一长声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气,“这么多年,我做过太多事后后悔的事了,所以我想让你人生的每个决定都完美无憾,可我现在想通了,根本不可能的。”
虞宝意抽过那把扇子,换自己给梁思雪扇风。
“可比起事后后悔,我更想你当下无悔。”梁思雪靠到她肩膀上,“霍邵澎不可能是你的良配,可你能昧着良心说,你不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