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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
谁能告诉他眼下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成婚六年,他就耐不住寂寞,也禁不起诱惑,一会子听信谗言害了岳父,一会儿又左一个贤妃右一个昭仪的。
苍了天了,穆靖南简直想砍自己一刀,他更想狠狠质问二十五岁的自己。
安安那么好那么爱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宫务,他缘何就非要做个睁眼瞎的,把好好的夫妻情分弄的乌烟瘴气。
他此情此举,又跟他最唾弃憎恶的先帝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穆靖南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他忽而加大音量,像是恼羞成怒一般,愠色斥道:“不见,让她滚!”
这一吼,倒让一旁的阮如安怔了一瞬。
她转头看向穆靖南,只见他面色阴沉,眉宇间尽是怒意,那双眸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着。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阮如安轻皱眉头,她本就觉得穆靖南今晚有些反常,先是对她百般照顾,后又如此失态。
难道那让人失忆的毒药真伤着了脑子不成?
那白昭仪也是,除了来坤宁宫请安,她基本就在兴庆宫里头呆着,今日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如此一反常态,跑到她这里来求见穆靖南。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端倪?晓得穆靖南失忆了?
想到此处,阮如安面色一沉,她思忖片刻,开口道:“阿南,白昭仪既已求见,还是见上一面吧。她平日里性子温和,素来不曾有过逾矩之举,此番求见想必是有要事禀报。”
比起等到白昭仪什么时候趁着她不在而去试探穆靖南,阮如安觉着有她看着,穆靖南也能收敛些,不至于露馅,也好略平了他们怀疑的心思。
穆靖南知道自己不占理,心头发虚,却也不敢对这妃子多做评价,故而,他顿了顿,又柔声劝说道:“安安,今夜有你我尽够了,何需见那不相干的人,平白坏了心情。”
阮如安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穆靖南这般不耐烦,也不知是因为不愿见那白昭仪,还是怕她心中不快。
想来,或许是两者皆有吧。
他一直以来都对三妻四妾之事极为排斥,若非登基后需稳定各方势力,也断不会纳这些嫔妃。
“阿南,今日你我共膳,良辰美景,自是无人能扰。”阮如安柔声笑道,目光温柔似水,“可既然她求见,咱们也不好不见。总归是要给人一个交代的。”
穆靖南对上阮如安的眼神,那眼底的温柔和体贴让他的怒意消散了些。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见吧。”
听罢,阮如安转头对着门外的内侍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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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白昭仪缓步入殿。她身着淡雅素净的月白色衣裳,上前来盈盈一礼,声音清婉道:“妾身叩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穆靖南未语,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虽说白昭仪长得不差,也能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
可穆靖南就像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般,没有一点怜爱之情,面上厌恶之感更是油然而生。
白昭仪被那副嫌恶的眼神看的一怔,她很快垂眸,随即敛下神色。
“昭仪妹妹夜里前来,可有什么事吗?”阮如安挑挑眉,佯作关心道:“可用了晚膳?”
白昭仪微微抬起头,低眉顺目,她恭敬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已用了晚膳。”
“臣妾听闻陛下近日忙于国事,难得有闲暇之日,便又煎了些安神的药膳献上,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听罢,阮如安笑容愈盛。
这白昭仪的确是比程德妃厉害几分,瞧瞧她一句两句都说的颇有章法,仿佛平日里穆靖南喝了多少回她的安神汤一般,引人遐想。
若非阮如安晓得穆靖南并未碰过这些嫔妃,她也怕要觉得眼前这一幕乃是枕边贴心人的关怀备至呢。
“你有心了。”见一旁穆靖南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阮如安扭头道:“夜里寒气重,若没旁的事,你便回了吧。”
白昭仪面色一沉,随即低下头,掩去眼中的一丝失落。她平复心情,开口道:“妾身愚钝,近来发生许多大事,臣妾听闻陛下心中忧思重重,便想着能否替陛下分忧解难。”
穆靖南闻言,心中怒火又起,他冷笑道:“你既知朕被朝堂之事困扰,便该知趣些,不要在这时来打扰。”
白昭仪的脸色微微发白,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婉婉道:“陛下明鉴,妾身并非有意打扰,只是怕陛下操劳过度,愿为陛下分担些许忧愁,哪怕只能解一时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