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昱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殿下,臣并非为逆臣辩护,只是……只是质疑证据来源是否可信……”
陆观也连忙拱手:“是啊,若证据来路有瑕疵,岂不贻笑大方?
”
倒也不是他们鲁莽,委实是先前早就折了程太尉,如果再救不出来白暨,那他们清流可就真的没人了,只剩下他们这些小官能掀起什么波浪来?
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若还不放手一搏,那岂不是只能自己等死了?
兰青何冷笑一声,目光如炬:“陆大人莫非不信大理寺之职守?这些证据皆由在下亲自核查,字迹笔迹、账目来往,已与当事人对照无误。若陆大人心存怀疑,不妨亲赴大理寺核实。”
此言如针,刺得陆观一时语塞。
世人皆知兰寺卿行事妥当更有功绩,且他是兰太傅膝下长子,又是天子近臣,谁人胆敢去质疑他?
镇北王目光一凛,接话厉声道:“此案证据确凿,尔等再三质疑,难道是心虚不成?韩昱、陆观、苏文珩,今日之言已近僭越,孤劝尔等适可而止,莫要引火烧身!”
清流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穆乐宸目光冷冽,从主位上缓缓起身,声音清朗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程筑一案,证据确凿。今日兰卿将证据呈堂,已足以昭告天下。若再有人妄言质疑,孤必以国法严惩!”
他说罢,看向兰青何:“兰卿,此案证据是否已备齐?”
兰青何拱手道:“回禀殿下,证据已齐。程筑等人之罪昭然若揭,然清流众官一再辩驳,意图搅乱朝堂,微臣以为,需速行严查。”
这原本就是他们今日的目的,自然不能错过了去。
穆乐宸微微颔首,沉声道:“即刻下令,韩昱、陆观、苏文珩等人,押入大理寺,由兰卿主持审问。若有通逆之罪,一律严惩不贷!”
“是!”兰青何拱手应命。
清流众人听到此处,面如死灰,再不敢辩驳。
这下好了,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谁能想到太子竟将皇帝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的啊,他们这还只是出言问询几句,谁曾想便被抓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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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城门洞开。
战旗猎猎,铁骑铿锵,金甲银甲交辉,宛如滚动的铅云压境。
最前方的定国公温玉,玄甲银须,神态肃穆,稳坐马背,仿若一尊战神降临。而他身侧的霍若宁则轻甲青袍,眉宇间藏着几分焦灼与急切。
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百姓。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来:
“定国公是真正的大英雄!守得了北境,护得住百姓,真是咱们的顶梁柱!”
“英国公少年英才,能文能武,边关大捷,果然名不虚传!”
“这样的人,咱们大渊朝多几个,日子还能不太平吗?”
孩童欢呼雀跃,妇人们递上锦缎与馒头,甚至有人在街头焚香祈愿,感激两位国公护得北疆无虞。街头洋溢着久违的喜庆与欢愉。
霍若宁却显得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并未驻留在人群中,而是穿过城墙,越过人群,仿佛望向太庙的方向。他低声问道:“温叔,太庙的消息,您确认过了吗?”
温玉闻言,目光微沉,点了点头:“嗯,的确属实。皇帝重伤未醒,皇后娘娘独撑朝局,的确不易。三郎,你若心有挂念,不妨先去太庙。这里有我应付便是。”
定国公也算和霍若宁比较相熟,再加上先前又与阮相谈心许久,自然也明白面前的年轻人心里正一直念着太庙里头的皇后娘娘。
年轻人的事情便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他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霍若宁迟疑片刻,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道:“多谢温叔成全。温叔,接下来的事,晚辈拜托了。”
温玉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去吧,护好娘娘,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
霍若宁不再犹豫,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朝太庙方向疾驰而去。
人群中,有人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渐行渐远,不禁感叹:“英国公这般年纪,竟已能担如此大任,实在是咱们的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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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霍若宁疾驰至太庙门外,寒风掠过,肃穆的松柏迎风摇曳。
太庙大门前,恰正好是镇北王的副将正亲自把守。见到霍若宁,他连忙上前,行礼道:“霍大人,您终于来了!娘娘正在里面。”
他们早通过信,自然也就是早早知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