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听到有包厢的人出来喊他回去继续,还嚷嚷着某人马上到。
顾倚霜没什么表情,随口就来:“有点醉了,你们玩吧。”
来招呼人的那位不可置信地“啊”了下,又悄悄看了眼施慈,收回目光强压笑意,倒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去了。
旁观者一眼就看穿的戏码,偏入局者不明所以。
想起他灌下的两杯都是高浓度烈性,施慈忍不住拧起眉心:“你真喝醉了?”
顾倚霜故意道:“嗯,醉了,待会可能就不能走路了,要不你先喊个人做好准备背我下去?”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施慈却越听越不是味。
这人绝对是在耍她!
意识到这点,她凶狠奓毛:“谁要管你!”
低低笑了下,顾倚霜轻慨:“施慈,要不要这么可爱,怎么随口一说你当着,字字珠玑反而不信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古董钟便突兀得发出一声巨响。
施慈被吓一大跳,心口蓬勃的跃动一时也分不清来于那真不知疲惫的嘹亮,还是半分钟前,来自他递下的束簇目光。
纯金打造的时针停在罗马数字字样的“9”,分针则是最中间,象征着萧何出生的时间。
刹那间,整个包厢里的人都走到露台上来,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尤其是作为寿星的萧何,手里还拿了个对讲器。
不想投入这场声势浩大,顾倚霜不动声色地牵住她手腕,将她带到人这群人背道而驰的另一个方向。
步履间低声道:“记得捂耳朵,从这里看烟花,会很响。”
说着,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几秒钟前她被古董钟吓着的样子,小脸登时就没血色了,眼睛微微瞪着,怪可怜,也怪可爱。
脚下踩着那双三四厘米的中跟鞋,跟着他走却不觉得辛苦,施慈惊魂未定,但视线忍不住向下面扫,知道他在迁就自己的步幅。
他们刚站稳,烟花秀便硕然开场。
几乎铺满头顶正面夜幕,耀眼璀璨,五颜六色,盛大的花一次次绽放,华贵又美丽,让人不得不叹服。
面庞被照亮,一眨眼的功夫便是霓彩虹光,本就清透的瞳仁顿时折射出绚烂。
顾倚霜偏头看她时,便是如此模样。
是美的,让人不舍得不看。
被烟火迷了神,施慈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整张脸都被雀跃填满,下意识扯出手边人的袖口,想和他分享这份美。
可没想到,一扭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看天空,反而在看自己。
有些难为情,她摸了把鼻子,瓮声瓮气地问:“我脸上沾东西了?”
顾倚霜摇头:“没。”
“那你怎么只看我?”
她问得不假思索,顾倚霜佯装无奈,只好比她更坦荡:“就是在想,如果下次用烟花引你出门,是不是不会被拒绝。”
烟花的轰炸声久久不停,心底仿若被卷起一阵风暴,蝴蝶振翅间,便是轩然大波。
几近抽搐的悸动让人措手不及,施慈不是情场高手,做不到视而不见,更做不到行善如流。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哪怕他只是站在这里,就足够让她难以安生。
喉间滚动,她强装镇定:“顾倚霜。”
脆生生的三个字蹦出来,被喊的人没多想,懒洋洋地“嗯”了声,似在期待施小姐下一招究竟会选哪一计。
只是没想到,转瞬半秒,自己衬衫的领口陡然被捉住。
指尖用力,施慈扯他靠近,踮脚吻了上去。
手指边抖边颤,连血液都同时沸腾,不计其数的神经线条在这一刻同时叫嚣、吵闹,过载的兴奋,竟连耳朵都被吓得以为周遭是安静的。
唇瓣碰撞的那一秒,两人皆是一顿。
不敢把这个逾越的动作维持太近,一触即分后,施慈羞赧得不敢抬头,就跟生怕他秋后算账一样,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轰”得一声,一簇巨大的烟火在他们不远处炸开,再看下去,发现居然是某种花的形状。
隔着风与月,是光与影的纠缠不休。
顾倚霜定定看着她,神情与那天晚上,被她在她家楼下偷亲如出一辙。
“躲什么?”
他启唇,嘴角掠起细微弧度,三个字的功夫,便将那才腾出没几秒的距离再度缩短到无效。
不等施慈开口狡辩,手腕就被陡然掐抓,侧腰也在同一时间被禁锢,罪魁祸首微微用力,她便脚下失重,狠狠朝他的方向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