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猛得瑟缩,她咬紧下唇看过去,假装并不在意:“我就随口问问,你不用一定回答的。”
说完,她又瓮声瓮气地小声嘟囔:“说的好像我们真走到哪一步了似的……”
过于没底气的音量,刚顺着齿缝溢出,立刻又没了身影。
他们之间的互动被不远处的周云意全都看在眼里,她手里端着杯血腥玛丽,心底情绪从从来没有过的烦闷。
不自觉想起刚回国时,她和他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虽然爷爷用的理由是让挚友为自己接风,可周家上下都知道,这是爷爷在试探。
不仅爷爷在试,她也在试,毕竟在国外时父母就说过,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来可能会联姻,也因此,哪怕之前没有见过几面,她也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对自己的态度多少会有些殷勤,可没想到!
起初她以为是这人生性如此,矜然冷漠,但再看眼下一幕,她无法接受输的人居然是自己!
她不允许自己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绿豆比下去,她可是周云意啊!是周家的掌上明珠,是刚回国就被无数人攀附的豪圈名媛!
名为嫉妒的种子恶狠狠发芽,深埋心底,难以拔除。
随着时间推移,牌桌上的游戏换了两轮,距离萧何出生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因为运气实在是差,施慈刚刚又喝了两杯酒,虽然度数都不高,但现在也已经有点犯迷糊了。
戳了戳身边人的掌骨手背,她小声问:“露台能去吗?”
深邃幽黑的瞳仁折出细碎光点,来自皮肤表面的触觉转瞬即逝,可却比他想得还要有存在感,不轻不重地扫了眼,才道:“可以,我带你上去。”
施慈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就好,只是之前听人说从云穹顶层的露台看夜景特别漂亮,有点好奇。”
顾倚霜笑了。
男人的目色过分灼热,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施慈下意识往下瞄,试图避开和他对视。
可没想到下一秒,距离更近的那只手就被他整个圈住。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顺势蜂拥,他掌心的温度比她想的还要烫,热意自川字纹蔓延,最后被渡给她,伴随动作,他们的腕骨也在不经意间贴近、碰撞。
瞳仁脩然瑟缩,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脸。
反观顾倚霜,从善如流,不容置否:“上露台需要VIP的身份,我带你去。”
说着,他拉她从沙发上站起,淡淡地和其他人说了声,便朝直通顶层露台的楼梯走去。
罗马风的铁艺扶手,冰凉刺骨的钢筋之下,是缱绻温柔的花。
与包厢里的暖很不同,顶楼的风吹得更直白,钻入衣襟,打得人措手不及。
有些后悔居然想要来这里醒酒,施慈跟在他后面,故意问:“你骗我,哪里需要验证身份了?”
顾倚霜轻哂:“我不这么说,你会同意我一起上来?”
酒气被来自远方的风吹散不少,施慈傻笑两声:“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暗示吗?”
顾倚霜扬眉:“随你。”
翘起唇边,施慈使坏又戳了他两下,也不知道仗起哪里来的势,一本正经地去欺人。
仔细看,连借助的势都是“被欺负”这位给的。
她今天化的妆不浓,折腾一整天加半个晚上,口红淡下不少,在唇角浅浅晕开一层,与面颊敷粉相比,显得靡艳。
小臂搭在扶手栏杆上,冰冰凉凉的触觉贴上皮肤,还怪舒服的。
如是想着,她又歪头看向旁边的人:“这样的场合,你之前经常来吗?”
顾倚霜答道:“没,偶尔来一次。”
施慈又问:“那也和今天一样,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
有点乖又有点坏的调调,不用丁点儿思考,就能听出她话里话外究竟想问的问题。
顾倚霜轻哂,有时候也怀疑施小姐是不是三十六计没学好,怎么有时候运筹帷幄,有时候又直白肤浅得可爱。
学着她的话,他回:“和这么漂亮的施小姐一起,那确实是第一次。”
视线之中,男人温玉似的面庞展在眼前,眼尾下的小痣显得乖张,随着他说完这句话,施慈总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戳了下。
这种“坏男生”最擅长的话术,从他口中讲出来,不显得轻浮,反而……格外深入人心。
脸有些热,她抬手用手背试了试,也说不清是想确认一下,还是想掩耳盗铃地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