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心口灼烧,残留着不知道起源于什么的余韵,让人急又钝。
与施慈的心惊担颤不同,蒋纯眼睁睁地看到言特助拉开那辆库里南的车门,险些惊出声:“我的天,宝贝,你还认识这样的精英人士呢!”
怔怔地吞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认识吗,应该算吧,可又是怎么认识的、因为谁认识,她一个字都挤不出。
做完检查、吊完水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不好意思一直麻烦蒋纯,考虑到她还得回餐厅去接喝了酒的柳俞安,再三证明自己已经没问题后,目送前者离开。
情绪没了波动,身体里一点异样都会被无限放大。
肚子空荡荡的,她暗自叹息错过一顿大餐,想着待会儿得补回来一顿宵夜回来才行。
回到新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她刚推开门,却被眼前一幕刺激到险些退出去。
眉头紧皱,她涩着嗓:“妈妈?”
施女士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听到声音才抬头看过来,眼睛里泛着红血丝,显然是好几天都没休息好,可一开口,仍让气氛更冷一度。
“这就是你选择的新生活?”
“施慈,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我可是你妈妈,处处为了你,可你呢,就为了彰显叛逆非得搬出来住,你存心和我叫板是不是!”
指尖还钻在门把手上,她微微用力,掌心被金属硌出细微痛感。
是凉的,但和眼前、耳畔比起来,似乎又没那么凉。
她无力地笑了下,已经没什么脾气了:“我一开始就和您说了,我并不是为了和您叫板,我只是不希望每天都有两个小时浪费在路上。”
“你以前都能接受,为什么现在受不了了!你还不是叫板吗!”
“凭什么我能接受就证明活该我接受!”
施慈咬唇,心脏在止不住地抖:“妈妈,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累,我想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属于我自己的地盘,这难道是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吗?”
“你这样做你让邻居们怎么看妈妈!”施女士再也忍无可忍:“你又不是那些外地人,你有家有住所,不缺热菜热饭,我到底哪里委屈了你,让你这么给我添堵!”
“难道只有外地人才需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家吗?”
施慈不懂了,为什么总是讲不明白。
她只是想正式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不想一辈子都蜗在那间三楼小阁楼里,一间由储物室单独开辟出来的房间,墙壁潮湿,窗户靠西,冬凉夏暖。
她已经长大了,有为自己生活买单的能力了为什么妈妈始终不愿意放手,就因为小时候的她没得选只能顺从,现在二十多岁了,还得顺从吗?
隐隐约约的,她仿佛听到哭声抽泣。
太阳穴猛地刺痛,她倒吸一口气,立刻去捂,眼前就这样恍惚一片。
现实里的哭声与记忆里的哭声重叠在一起,她又想起了学生时代的那个自己,那个懦弱到对身体上、心理上的疼痛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的身上总是会出现一些伤痕,或是被碎玻璃割伤,或是被什么圆润的重物砸出淤青。
多到她已经分不清哪些来源于辨认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自己,哪些来自边哭泣边施暴,自责无法自控的母亲。
雨是在半夜停的,可施慈知道,她心里的那场雨,大概还要很久很久才会式微。
隔天一大早,施慈找来了锁匠,换掉了原本的门锁。
这次,没有把新钥匙给哥哥。
第50章 钥匙与锁 【祝你开心,天天开心】……
山海工作室迎来了新的投资人, 姓陆。
在会议室见到陆予桁时施慈是意外的,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个人,但似乎, 陆予桁这趟来只为公事。
在表达了自己对《默山海》的兴趣后, 他指了指投资协议上印下的一串数字, 大方潇洒。
为了体现对这位新投资人的重视, 中午柳俞安做东, 特地把用餐地点安排在附近规格最高的湘菜餐厅。
饭桌上坐了不少人, 施慈想着不用自己长袖善舞, 吃到一半去洗手间, 但没想到刚出来, 就被镜子前的一道纤细身影吸引目光。
更是讶异。
收起补色的唇釉, 顾倚风侧目看来,笑得自然:“施小姐。”
施慈咬着下唇,故作淡定地走过来洗了手,礼貌道:“顾小姐。”
“方便聊聊吗?”将唇釉塞进随身带的小包里, 鬓边碎发微卷,她挽了下:“我没有恶意, 只是有关你和他的事,我想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