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她极其优秀的专业素养与能力,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壁虎断尾,当断就断的道理,哪怕疼痛,也为了避免更大的疼痛而离开。
即使概率很小,她也疯狂避免。
这是一种自救之道。
而这一手,她曾见某人也用过。
果然,命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你和它算清白,它和你耍无赖。
猛地想到很多年前,她侧目,看向那个老手:“你不会不懂,这也是你为什么直接去了新加坡的原因,怎么样,给够自己考虑的时间了吗?”
“再说吧,”顾倚霜笑叹,还是没有回答有关选项的问题,手里的易拉罐已经空了:“我还需要时间,我得先认清自己。”
“你得快点了,还有很多人再等你。”
“不,他们不是在等顾倚霜,只是在等‘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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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镜像空间》手游版的前期架构正式交接。
作为甲方,光行科技打尾款打得相当痛快,一串零砸进公司户头,给柳俞安兴奋地当天下午就喊一众人吃饭。
餐厅定在徐汇区一家知名的湘菜,算上家属们,拢共不过九个人,在订包厢时也只是个中包。
施慈是吃到一半,突然开始胃疼的。
抽痛感绞得她倒吸凉气,脸色惨白,连粉饰太平拿筷子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虚弱地求助身畔的蒋纯,她是柳俞安的未婚妻。
蒋纯也吓一跳,连忙跟柳俞安借来车钥匙,扶着人就要去医院,身后还有几个男生想一起,但却被施慈婉拒了。
“你们吃吧,别因为我破坏了气氛。”
“抱歉。”
温温柔柔的两个字冒出来,连蒋纯都有些没脾气,把人扶进副驾驶,她无奈道:“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跟他们说什么抱歉啊,要是没有你,他们能不能吃上这顿饭还未可知呢!”
挤出一个笑,施慈强忍着痛感:“大家今晚都很高兴,总不能因为我胃疼而不管不顾啊,好不容易赶上的一顿饭,哪能随随便便散掉。”
说着说着,施慈看向面前的人,满脸歉意:“对不起啊纯纯,辛苦你送我去医院,我下次请你吃饭。”
“你啊,什么时候能别这么‘懂事’!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好吗!”
叹了口气,蒋纯也不好多说什么,自顾自替她关上车门,又绕车半圈走到另一边。
随着这辆白色SUV驶离,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也停掉了近光。
路灯明亮,本就耀眼的店家招牌成了这场夜景大戏中的头牌。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阴云沉沉,仿若黑鸦过境,下午时分刚下过一场雨,现在雨停了,可声势却依旧浩浩荡荡,盎然不打算罢休。
隔着人群,言特助坐在挡风玻璃后的驾驶座。
手还扶在方向盘上,有些不确定地问:“顾总,刚刚过去的那位,好像是施小姐。”
男人身着黑色衬衣,西装外套就这样随意地撇在一旁,领口不显端庄,松开两颗扣子,喉结下方的那颗小痣清晰可见。
听到那个称呼,原本点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生生顿住。
他抬头,拧着眉看向不远处的一片空荡,又觉愁绪:“你看错了,哪有人。”
言特助连忙:“是真的,刚刚那辆车就在这里,施小姐是被扶着进的副驾驶座,好像是生病了。”
眉间的川字愈加明显,手机被放下,他望着窗外那盏灯,心口微动,汹涌湍急。
“还记得那辆车的型号和车牌号吗?”
“记得。”
“那就追。”
十分钟后,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人流如织,车流不息。
目睹夜雨袭来,顾倚霜坐在车子后座,透过车窗玻璃再次看清那张面庞,隔着人群与车影,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像疯了一样。
呼出一口浊气,他幽幽开口:“拿两把伞送过去。”
言特助:“您不下车吗?”
静默一瞬,顾倚霜才半讽半嘲道:“她现在,大概不太想看到我,你去吧。”
不好再多说什么,言特助撑伞下车,朝那两道身影走去。
隔着细密雨帘,看到言特助时施慈也是错愕的,接过那两把伞,冰凉的伞骨贴紧皮肤表面,意识到他可能就在附近,她慌张到迷茫。
耳边是人来人往的吵闹,是车鸣作响,甚至还能听到小朋友
的嚎啕大哭。
医院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有人赞它的起死回生之术,有人惧怕它的白衣红灯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