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轻轻一口,那人却在眨眼之间就化为干尸。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想跑的时候,却已经晚了。片刻功夫,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倒在雨水中。
仡濮臣低头看着怀里身子发颤的女人,勾了勾唇,吻上她的额心,正好是刚刚陆澄朝亲吻过的位置:“别怕。郡主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对你的。”
谢嗣音惨白着脸,眸光黑亮,一声不吭。
吻过之后,少年重新将那团金色收入蹀躞带中,揽着谢嗣音疾驰而去。
半柱香后。
一个满头银发、老眼昏花老婆婆正坐着小板凳在自家门口赏雨乘凉,瞧见两人从门前掠过,“哎呦”一声:“这么大的雨,要去哪里呀?”
于是,仡濮臣转了脚步,带着谢嗣音进了屋。
雨水敲在漆黑粼粼的瓦上,又顺着屋檐潺潺泻下,交织出一片铿铿琴音。
谢嗣音泡在浴桶里,热气腾腾的白雾将简陋的瓦房都蒸腾出人间仙境的模样。
仡濮臣蹲在门外,嘴里同老婆婆絮絮说着什么,耳朵却忍不住听里头的动静。流水潺潺,荡起一片涟漪。
不过这一次,仡濮臣也只敢动动耳朵了,连脚趾头都不敢转。
等听到里头出水的声音,他才滚了滚喉结,站起身,堪称彬彬有礼的敲了敲门:“夫人,好了吗?”
刚刚老婆婆问他二人关系,仡濮臣抢着出口道是新婚夫妻,刚刚遭了劫匪抢掠,如今幸好捡回了两条性命。
谢嗣音懒得理会他,不过口头上的便宜,他愿意占就去占。
又过了一会儿,谢嗣音推开门,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侧身就要同老婆婆坐到一起。
女人刚刚擦过的头发半干,一身粗布衣裳,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却美得如同巫山神女,似乎眨眼间就要随风而去。仡濮臣抓住她手腕,哑声道:“你受了伤,又淋了雨,别在外头吹着了。”
农家贫困,老婆婆总也不过三间瓦房。一间厨房,一间卧房。还有一间储物间,刚刚让给了他们。
“不必,你去洗吧。”
这个人进去沐浴,她怎么可能再进屋去。
仡濮臣悠悠叹了口气,手下动作却分毫不慢,直接出手点了她的穴位,半揽着女人,将其扶进屋去。
谢嗣音身子不能动,双眸却亮得惊人,恶狠狠地瞪着他。
仡濮臣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将她放在铺了两层薄被的炕上。
谢嗣音眼里的怒火一下子就变为惊慌,近乎无措的看着他。
仡濮臣没有解释,将她放下之后,就转身泡入了谢嗣音刚刚用过的浴桶。水温刚好,他本想简单冲洗一下,却不小心瞧见榻上女人的耳垂越来越浓的嫣红。
这也不怪谢嗣音。当一个人身子不能动、眼睛也看不到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异常敏锐。
她清晰地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那是男人脱衣服的衣服。
紧跟着,一连串的水声清晰响起。那是温水被人掬起之后,又哗啦啦落下的声音。
最后,是男人戏谑的笑声,声音缠绵悱恻:“郡主,你在想什么?”
第25章 放手
谢嗣音什么也没想, 可他这样说了之后,她却忍不住思绪飘了起来。
尤其在看不到这个人的模样,只能听到他声音的情况下, 几乎瞬间就将她拉到梦里的欢愉之中。
情海欲孽天, 勾得人魂销骨散、铭心难忘。
可片刻功夫,谢嗣音已然泛起绯红潮意的面色却渐渐白了起来。
仡濮臣一直观察着她的变化,见此愣了一下, 起身匆匆换上衣服走了过来。
“怎么了?”
少年坐在她身侧, 缓缓伸出手抚上她腕间脉门, 眉头轻蹙, 神色专注。在路上, 他已经用内力给她顺过了经脉,按理来讲前面被震伤的心脉应当有所缓解。然而,手下女人的脉搏仍旧紊乱不定, 似乎心神不宁。
他解开女人穴道,声音还带着沐浴之后的沙哑:“可是哪里不舒服?”
谢嗣音转了转眼珠,一道如剐如锉的打量自下而上地落到仡濮臣脸上。
少年被她看得喉结微动, 呼吸一窒:“郡主?”
谢嗣音仰面躺着,明明像是一个被献祭的羔羊,却在转瞬之间反客为主, 冷漠睥睨:“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
少年没有说话。
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大,就像庙里崩断的珠串子敲落一地。
两个人相距不过三四十厘米的距离, 却如同隔着重重的阴云雨雾, 照不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