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昀煦接过贺鸢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刚才阴狠暴戾的模样消失,换上一副温柔的假面,“这等小事哪要你亲自来做,以后让宫女送来就是。”
贺鸢有些害羞,不敢直视太子,轻轻靠在他肩头,面上害羞带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微微颤抖,“殿下每日忧心政事,妾只能做好这些小事,不让殿下有后顾之忧。”
尉迟昀煦眼风扫向傅远,“傅统领,若没事就先退下吧。”
傅远得令,恭恭敬敬对两人一拜,退出了书房。
贺鸢心中微凉,刚刚太子跟傅远说的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太子为何要对世子跟四妹妹下杀手?
京中危机四伏,四妹妹不能再继续待在京城了,她必须要想个办法传出消息去。
该怎么办?
贺鸢越想心头越发慌乱,克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尉迟昀煦眉头紧锁,也没发怒,反而轻柔的替贺鸢拍着背,“来人,传太医。”
贺鸢拉了拉尉迟昀煦的衣袖,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嘴角,“殿下,妾没事的,不用请太医。”
尉迟昀煦将贺鸢扶到太师椅上坐下,“你且安心坐着,让太医来看看孤才能放心。”
司云川给贺鸢把着脉,而后站起身来对着尉迟昀煦跟贺舒一拜,“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娘娘。太子妃娘娘脉搏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此乃喜脉啊!”
贺鸢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伸手扶着肚子,面色苍白,竟怀孕了么?
尉迟昀煦十分开心,赏赐了司云川后再派人送他离开。
他蹲在贺鸢身旁,眼里都是笑意,“鸢儿,孤有嫡子了,孤很开心。”
贺鸢看尉迟昀煦面上的欣喜不似作假,她牵强的笑了一下,“殿下,胎儿还小,太医还诊不出是男是女呢。”
尉迟昀煦也没气馁,“若是生了个女儿像你这般乖巧孤也欢喜得很。”
太子妃有孕这一喜事传遍了皇宫,明安帝和皇后的赏赐源源不断的送进东宫,看起来都很期待贺鸢这一胎。
太子问贺鸢想要什么赏赐,贺鸢只说想见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其他的什么也不要。
尉迟昀煦捏了捏贺鸢的脸蛋儿,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第二日,方氏抱着贺羽安跟贺梦就被接进了东宫。
方氏听闻女儿怀孕高兴得很,拉着贺鸢的手叮嘱孕期的注意事项。
贺鸢吩咐宫女将贺羽安抱出去玩儿,将方氏跟贺梦留在房中诉说思家之情。
等到宫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贺鸢面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
方氏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拉着贺鸢的手小声询问,“鸢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贺晚坐在方氏身旁也安静了下来,是不是姐姐在东宫受了什么委屈?
“娘,你回去跟四妹妹说,让她赶紧离开京城。”贺鸢握着母亲的手,语气焦急。
方氏一愣,不明所以,“为何?舒儿在京中虽然名声不好,但跟镇北王府相处的还不错,想来婚事将近,为何要离开?”
贺鸢将昨日无意听到太子跟傅远密谈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方氏。
“太子想杀四妹妹,四妹妹侥幸能躲过一次,可往后呢?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第98章 弑君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方氏的眉心皱的死紧,若真是太子想杀尉迟堇熙跟贺舒。
尉迟堇熙还有一争之力,可贺舒呢?贺舒该怎么办?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舒儿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去哪儿都好,离开云秦,去晟北,去沙漠,去大昭,去南夏,总之不能留在京城。”
贺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贺舒身陷险境,逃得越远,活下去的机会越大。
即使往后两人都不能再相见,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贺鸢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来得及时,昨天我还在想该怎么传消息出去让四妹妹知道呢。”
思忖良久,方氏答应下来,她也无法不管贺舒,如果贺舒死在太子手中,她怎么对得起嫂嫂。
来看望贺鸢的两人并没在东宫待多久,趁着太子还未回来匆匆离宫了,她们怕看到太子会露馅儿。
方氏回到贺府,让贺晚留在房间里假扮她照顾贺羽安。
自己则换了一身家仆的衣裳从小门离开了贺府。
不能怪她做事隐蔽了些,实在是太子手眼通天,她们不能不防。
挽月居里。
贺舒刚喝了药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琴雪推门而进,“姑娘,二夫人来了。”
方氏跟在琴雪身后走了进来,贺舒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方氏朴素的穿着不太理解,“二伯母怎么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