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他所说,只是划破了衣料,并未伤及皮肉,徐予和顿时放心不少。
看来她真的有关心自己,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思及此,赵洵不禁抿起唇,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飘飘然。
“啊!”
霍然一声惊呼。
两人俱是一惊,随即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只见孟香雪跌坐在地,面色煞白,满脸惊恐地望向房内。
他们循着视线看过去,一名身着翠绿衣裙的女子躺在血泊之中,唇色泛白,俨然死去多时。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徐予和脚底一滞,险些站不稳,赵洵慌忙伸手扶住她。
徐予和稳住心神,慢慢往前几步,“柳绦娘子……怎会如此?”
孟香雪伏跪在柳绦身侧,抓住她的手抽泣不止,“她想学制香脂,就去替我拿记有香膏面脂配方的本子,可谁知道转眼间这里面就打起来了……”
赵洵走上前蹲下身子,凑近一看,“从伤口来看,是利器刺中要害,一击毙命,应是刚刚那些西羌人所为。”
徐予和垂下眼睑,“若是我来的再早一点,把你们都赎出去,或许柳绦娘子也不会……”
“娘子莫要这样想,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自从那次娘子说要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便觉得日子都有盼头了,”孟香雪撇下两行泪珠,哽咽道:“那会儿柳绦还问我,等娘子将我们从秋月楼里救出去,是不是就能恢复良籍了?”
“能的,香雪姐姐,你们都能脱去贱籍。”徐予和将箱箧抱得更紧,尝试着安慰她。
此时,范义也赶到这里,拱手道:“王爷,除了一人逃掉,其余活口全数擒住。”
赵洵站起身,敛眉问道:“派人去追了吗?”
范义道:“杜承旨已经去了。”
赵洵稍加思索,又吩咐道:“范义,你再找几人好生安葬这位娘子。”
范义应声道是,随后对着徐予和问道:“适才徐小娘子所提的那位柳绦娘子可有何相貌特征?”
“不必找了,她就是,”赵洵看向地面。
范义也不再言语,转身便走,不过没走几步,他突然顿住身形,手里还提溜着个人,“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抱着包袱的刘微被范义扯着肩膀猛地拽过去,打了个趔趄之后,腿脚不停打颤儿。
“我……我是来替二弟收拾衣物的,没有鬼鬼祟祟。”
刘微转过身,低着头小声解释。
看着他一副小鸡仔模样,范义觉得自己手劲儿有些重了,赶紧松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是大郎君,真是对不住,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大郎君见谅。”
刘微被他拍得面色发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范指挥使公务在身,在下不敢有所怨言。”
“大郎君不必如此低声下气,我们并非你家中人那般不讲道理,”赵洵瞥他一眼,“范义,你且先向大郎君好好赔礼道歉,之后再请位郎中医治。”
范义听后,大步上前朝着刘微拱手作揖。
刘微这会儿看到他的手就发怵,慌忙往后退了退,眼角余光正好瞥到屋内死去的柳绦,他心中一惊,脸上血色全无,腿脚颤得更厉害。
“范义一时心急,不分青红皂白伤了大郎君,实在惭愧,”范义说了一半,抬起头见他情绪不对,走上前皱眉问道:“大郎君莫非大郎君是嫌我诚意不够?”
刘微也随之再退,谁想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到血渍上,当即晕死过去。
赵洵想拉也没拉住,无奈道:“范义,你冲上去作甚?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他惧怕你?”
范义挠头表示:“王爷,我没想到他胆儿那么小,好歹肃国公府也是武将世家。”
“这刘微从小备受苛待,是出了名的软弱,”赵洵叹气,指着范义的脸说道:“你把你脸上那血擦擦,不怨他胆小,瞧着就是怪渗人的。”
闻言,范义挥袖在脸上一阵乱抹。
“行了行了,别擦了,”赵洵嫌弃道:“你先把刘微送到医馆,待郎中为他瞧完伤再送回肃国公府,他也是个可怜人。”
范义道:“是。”
赵洵抬脚又踢了踢地上的包袱,“还有这个,别忘了。”
“得令。”
范义抓起刘微的胳膊扛到肩上,另一只手则拎着包袱,大步朝外走去。
坐在地上的孟香雪眸中含泪,仍在望着柳绦失神,徐予和劝道:“孟娘子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