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几人就是他们故意推出去混淆视听的。
徐予和虽然早有怀疑,可听到他们亲口说出,还是不受控制地怔愣一瞬。
“父亲当真好谋略。”
“兴永观那里情况如何?还有人在那里盯梢吗?”
“还在,孩儿去了几次,骁骑军一直在附近。”
“哼,这个陆霄跟他爹一样,还真是难缠。”
“父亲放心,孩儿会继续盯着,一寻到机会,便将火药和兵甲运出。”
“不急,我早有准备,这批火药运不出来便运不出来罢,就算他们进去再搜一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就这几日了,只要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人就能行动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兵,单说这京中,侍卫马军司中有好几位军候都是我昔日的部将,到时候我们与西羌里应外合,还怕他们不成?”
徐予和瞬间头皮发麻,他们所说的里应外合,多半就是西羌起兵攻打西北诸路,戍边的军队中有他们的人,只要这些人暗中做些手脚,无异于直接向西羌打开国门,而他们则在京中联合禁军发动叛乱,届时西北与京师都将岌岌可危。
“赵珩小儿还想在熙州设立什么陇右都护府,他一定想不到,西羌已经联合唃厮啰残部准备围攻赵洵他们了,即便这个赵洵再有能耐,没有粮草,没有援军,又能撑到几时?”这人哈哈数声,又道:“他就该像他爹一样,孤立无援,围困致死,哈哈哈哈,什么北伐,什么南北统一,什么陇右都护府,都是笑话。”
徐予和盯着夹竹桃叶片失神许久,原来当初齐王之死,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原来内奸早在十余年前就暗中筹谋着一切,如今他们又要联合外敌,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了。
她记得那次在马车里,赵洵说起过齐王妃,只是没说几句,他就开始哭,那么多年前的的上元灯节,他在大相国寺里潸然落泪,想来也是因为父母惨死吧。
可他直至现在也不知道父母身死的真相。
徐予和抬起双眸,她一定要告诉他,不仅告诉他父母身死的真相,还要告诉他内奸的计划。
“这……这是要出事吗?”严勉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予和他们,“那王爷还能活着回!来吗?”
“这里有人!快抓住他们!”
巡逻的守卫也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他们,喧嚷一声,在场众人皆抽出佩刀围了过来。
耿厉抽出腰间长剑,撩剑上前打退几人,“别想王爷了,先想想咱们几个能不能活着出去吧。”
第077章 寒风摧(七)
说话的中年男人神色一震, 眼睛眯起,朝着闹出动静的方向瞥了一眼,询问前来禀告的守卫:“外面又是何人?方才你们不是已经将那几人引出去了吗?”
守卫低头抱拳, “回主翁, 这次的是两男一女, 那小娘子看着是徐中丞家的,另外两人,”抱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只能将头垂得更低,“属下……属下不知。”
中年男人负手而站, 将目光转至对面身穿鸦青色圆领袍的年轻男子身上,“身后跟了尾巴,你这一路上竟都没发现?”
年轻男子脸色忽变,慌忙低下眉眼, 恭顺认错:“孩儿蠢笨, 未曾注意到有人尾随,请父亲责罚。”
“没用的东西, 看看你做的好事, 竟然把人直接引到这里,”中年男人顿足冷哼, 横眉斥道:“方才所言,也不知他们听去多少,你嫌命长我还嫌命短呢!”
年轻男子目无波澜,他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 默默忍受着这顿斥骂,“父亲教训得是, 孩儿无能,下次必定多加防范。”
中年男人一眼也不想再看这个被他忽视已久的儿子,遂转身命令守卫:“把他们都杀了,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年轻男子轻抬眼皮,迟疑道:“徐中丞家的小娘子,父亲当真要杀?”
中年男人瞪着他道:“不杀她灭口,难道留着她把消息递出去吗?”
“孩儿并非此意。”
中年男人目露精光,逼问道:“怎么,你看上她了?”
“父亲误会孩儿了,”年轻男子不疾不徐道:“孩儿是想说,宁王对这位徐小娘子甚是上心,若是……”
中年男人已然十分不耐,哪有心思听他讲完,“那又如何?我杀了她,这赵洵小儿还能从青唐城跑回来杀了我不成?更何况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孩儿想的是,不如先留她一命,将她关押在我们这里,若是宁王死了,再将她杀了也不迟;若是宁王侥幸不死,届时我们可以挟她为质,用她来对付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