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琢瞧见仆从手持匕首,瞳孔猛地一缩,惊出一身冷汗。
赵洵踩住仆从的小腿,目光森寒,愠怒道:“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徐琢吩咐另外两名仆从:“快,快把他的匕首夺下来。”
那两人犹犹豫豫,畏缩不前,徐琢干脆自己跑上前夺过匕首。
“臣有罪,让王爷受惊了。”
“徐御史,贵府的仆从当真是好功夫,”赵洵半眯起眼睛,看向还在挣扎的那个仆从,意味深长道:“你还真是不怕累,一个人打两份工,就是不知道你另一个主子是谁?”
那个人哼笑一声,口中吐出一股猩红。
徐琢惊道:“他咬舌自尽了。”
赵洵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扣住仆从的下巴,捏开他的嘴,反唇相讥:“想死?没那么容易。”
第059章 兴戈甲(九)
那名仆从横眉竖目, 呲着满口血牙使劲挣扎,面孔狰狞可怖。
看到这人没死成,徐琢也暗自松了口气, 握成拳头的手掌也渐渐松开, “此人名为齐飞, 会些拳脚功夫,是前几日我夫人买回来看家护院的。”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徐琢觉得那仆从好像不是冲着赵洵去的,倒像是冲着自己,否则不会扮成仆从混进来,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御史, 也决定不了什么,有谁会花心思专门对付自己?
忽地,他眉峰一凛,想起了那封信, 难道这人是冲着信去的?
赵洵似笑非笑, 挑衅似的盯着那名仆从,“齐飞恐怕是个假名字, 不过到了我的手上, 不怕问不出什么东西。”
他收起脸上的阴狠,抬头笑道:“徐御史, 劳烦你先给齐飞嘴里塞个东西,省得他再咬舌自戕。”
徐琢点了点头,让仆从拿了块抹布过来,将其揉成团塞进齐飞嘴里。
“徐御史, 劳烦你再去府门外把范义范指挥使喊过来。”
徐琢也闻言照做,跨起步子就往外走。
范义疾走赶来, 看清庭下情形后,发现赵洵的手上沾着一团猩红,“你的手?”
“没事,”赵洵瞅着手上混着口水的血污,下意识皱眉,最后还是忍受不了,干脆把手伸到那仆从的衣服上蹭干净,“直接就在这儿问话吧,等下我还要去趟度支司。”
他转头看向徐琢,“不知徐御史意下如何?”
徐琢颔首,总归是自家仆从闹出来的事,在自己府上问话理所应当,他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找了间放杂物的厢房让赵洵他们问话。
咬着抹布的齐飞又惧又恼,只恨自己一着不慎着了赵洵的道,才会这么快就暴露。
赵洵微眯双眸打量着他,“何人派你来的?”
“主翁,”齐飞有些不服气,“主翁让我送客我便送客了。”
对付这种嘴硬的人,赵洵素来没有耐心,便让范义对其略施小惩。
齐飞被按在地上跪着,范义则狠狠碾踩着他的小腿肚,起初齐飞还能坚持住,咬牙忍着痛道:“没有人派我来。”
赵洵挥了挥手,面上笑吟吟的,示意范义继续,“嘴硬?我不介意让你多遭点罪。”
剧烈的痛觉让齐飞满头大汗,他都怀疑自己腿上的骨头已经尽数断裂,惨叫数声后,“我说,我说。”
“早些这样不就好了?”赵洵慢条斯理道:“范义,停下吧。”
齐飞喘着粗气,“我本名齐四,来这里确实是受人指使,可我真的不知道派我来的人是谁,我没见过他的样子。”
赵洵冷笑:“真是奇了怪了,你没见过那人,那他怎么给你指派任务?”
“王爷明鉴,小人真的没见过,小人是个惯偷,闲着没事时就去一些富户家里偷东西,最近他们说城里有西羌的奸细,开封府查的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可小人家里还有个病重的儿子,每日都要靠着药来续命,小人总不能啥也不干吧,所以就去鬼市里找点活干 。”
齐飞低着头交待,连自称也换成了小人,“前几日吧,约莫是二更天的时候,有个人把小人喊到西榆林巷的角落里,那里停了辆马车,里面那位贵人说徐御史府上要买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仆从,让小人想办法混进去。”
徐琢心底还是一惊,皱眉看着他,这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赵洵眸色忽暗,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他让你混进徐御史府上做什么?”
“他让小人偷一样东西,”齐飞答道:“好像是一封信。”
赵洵问:“信?”
“对,但小人没找到,”齐飞始终不敢抬头,“小人把徐御史的书房翻了个遍,都没瞧见那人口中所说的羌文书信,我还以为藏在某处的机关里,又把墙上和书柜里的东西全摸索了一遍,也没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