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年刚好也是北京迎来入冬后最久一次无降水记录的冬天,一场雪从元旦开始,好几轮的气象预测, 都没能迎来那场大雪。
“程今洲——”风扑簌簌吹着的嘈杂湖面, 时邬正坐在滑冰车上大声喊他, 她从东边避开人群,故意地拿着滑雪杖朝他的方向滑过来。
而程今洲那会正坐在台阶上喝着水, 见她朝自己过来了, 抬右手握住滑冰车的栏杆, 拦住她,左手还拎着矿泉水,笑着问:“怎么了?”
“你怎么不过来了。”时邬问他, 她把手里的滑雪杖丢到一旁,喘着气, 白皙的皮肤上, 脸颊和鼻尖都被风吹得微红。
时邬从滑冰车上起来,脱着手套, 语调上扬着:“我刚才在那边看见了只阿拉斯加,拽着滑冰车在跑。”
“干什么。”程今洲话只听半截,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吊儿郎当地问了:“把小金拉出来给你遛啊?”
“嗯,行吗。”时邬不客气地回,顺杆就爬。
“你觉得呢。”程今洲闲闲地拧上了手里瓶盖,没忍住叹气:“人阿拉斯加拉滑冰车算是血脉觉醒吧,咱俩溜只大金毛是怎么回事,它连弯儿都拐不清。”
“那也可以让小金过来,把那只阿拉斯加拐到一边玩去。”时邬声音淡淡的,丝毫没有良心上的谴责,认真地思考:“那样那小男孩也没得玩了,我看不着,就也不想玩了。”
“......”
孙子兵法啊。
刚自西向东地绕着小半个湖面滑了一圈,时邬也累了,贫完,就从滑冰车上下来,边朝程今洲旁边过去边摘了帽子,发丝蓬松地落在围巾和肩旁。
湖面冰层厚,岸边的柳树在这个季节只剩一排干巴巴的柳枝,时邬在程今洲身旁的台阶坐下来,呼吸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又消散。
“待会买串冰糖葫芦带回去?”程今洲问她。
时邬喜欢这里的草莓糖葫芦,外面的糖衣很香很脆,草莓也在零下的温度中成了沙沙的口感,也许是两地气候不一样,她在黎江买的糖衣总有些融化,湿润地沾着外面的糯米纸,没北方的口感好。
“嗯。”时邬点头,她手臂搭在腿上,脑袋枕着:“你等会要去找教练是不是?”
程今洲点头:“约了五点。”
那会儿是训练休息的时间。
他短发被风吹得凌乱,抬着手,将头发往后抓了抓,随便聊着:“等你来北京上大学了,说不准还能三天两头地去看我比赛。”
“还没看过吧。”程今洲语气惋惜似的,也不知道是在正经地说还是带了故意成分地跟时邬夸自己,笑:“无敌帅,还有粉丝要签名合照呢。”
“我看过。”时邬依旧枕在自己手臂上,自然地说。
话说出来,似乎才有了点不对劲,时邬表情微怔,直到两秒后程今洲也反应过来,偏过头垂眸看向自己,唇角弧度缓慢勾起:“看过啊?什么时候看的?”
“......”
“网上。”时邬语气自然答着。
这年头网络这么发达,看点比赛,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又不是奥运会,加上亲友团,场馆都坐不满人。”程今洲悠闲看她,嘴角扬着的弧度就跟把她看穿了似的,直白说:“那比赛,我给我妈发过去链接,她都不一定能翻着,你还能专门搜着程今洲的名字搜出来。”
时邬:......
随着到下午,风似乎逐渐转小,不再是凛冽呼啸的姿态,趋于平和。
两人一直在湖面玩到四点才开始收拾起东西回去,时邬出了些汗,摘了脖子上的围巾,坐到副驾驶后甚至降下了些车窗下来。
“明晚就走了。”程今洲说着,手肘搭在车窗边,视线朝着车外看。
“嗯。”时邬低头,摆弄着怀里的围巾,开口:“过完年没几天就开学了。”
“怎么还不下雪。”程今洲眸光落在远处的天边,没头没尾地说。
闻言时邬抬起头看他,也顺着他一起往外看:“你也在等雪?”
她自顾自说:“我前两天看见天气预报,还以为能刚好赶上下雪天。”
“是啊。”程今洲赞成地应着,单手握着方向盘。
该是前天和昨天就下了的,结果人都要走了,这破雪也没下下来。
“你不是在北京待了好几年了。”时邬弯下唇:“怎么也跟没见过雪似的。”
“这不是你的新年愿望吗。”程今洲顺口就说了出来。
“......”
“你偷看我日记了。”时邬反应过来。
“没。”见被发现了,程今洲也毫不心虚,笑了声:“就摊在那时,不小心瞄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