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洲听了想笑,原本也就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反问一声:“不然呢?”
话落,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站在那的时邬,看她正垂着头,绕着脖子上的围巾,不知道跟李夏妮在说什么,嘴角挂着点笑。程今洲也没忍住勾唇,随后又少年心事地叹了声气:“不知道时邬想不想去北京。”
玩几天,就当假期旅游放松放松也行,年级第一平时还真挺辛苦的。
“那你问去呗。”蒋炽在电话那头故意酸着他:“哎哟,不好意思啊?”
“不是。”程今洲笑下:“这种事得监护人点个头吧,不然前脚刚走后脚就得报警,但从回来到现在,我还没看着时叔叔。”
见不到他人,就算时邬想去,家里边也多少得不放心。
“时叔叔?”蒋炽在电话那头问。
程今洲“嗯”了一声:“时邬她爸爸,我小时候一直喊他时叔叔。”
“.......”
话说完,电话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直到大概十几秒后,程今洲想着是不是信号断了的时候,蒋炽这才磕磕巴巴地开口,似乎也在想着该怎么向他讲:“时邬,时邬她爸,去世了啊。”
“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蒋炽小心翼翼地在电话那头问着程今洲:“你,你不知道吗?”
......
第26章 026
回到教室, 学校里也处处都是平安夜的氛围。
时邬的课桌上被放了两个苹果,还有几张贺卡,程今洲的桌上也有。
天比之前黑得快了点, 踩着上课前, 楼道里上上下下都是串楼层串班级的身影, 互相送着平安夜的礼物,时邬也从桌位中拿出几张贺卡, 分别一笔一画地写上“李夏妮”、“卫格桦”、“程今洲”.....
“她爸是跳楼死的。”蒋炽说。
修车厂的空地上弥漫着机油和炭火的味道, 一边是寒凉的空气, 一边是熊熊火焰传递过来的高温。
程今洲坐在修车棚的底下,后肩挨着墙,“嗯”了声,垂着眸, 只一言不发地听着蒋炽说。
“就, 她爸那中药馆原本就在我们这挺有名的, 你们俩家又离得那么近,肯定也记得,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就在那了, 也说不准咱们出生前, 那中药馆就有了。”蒋炽蹲在那,慢慢说:“后来也就上初中那会吧,时邬他爸有个朋友从江苏过来, 拉他一起合伙开药厂,郊外还弄了个什么药物种植园, 那两年也都办得挺好的。”
像是后面的话有些难讲似的, 蒋炽从墙根那站起来,走两步又到锅底捞了点粉丝, 扒拉了两口,正回过头要继续讲,三万突然从对面的屋里够个头出来,朝两人喊:“打不打牌?”
蒋炽回头看了一眼程今洲,摆摆手:“你们打吧!我过会着。”
“噢。”三万莫名其妙地看了有点反常的这两人一眼,又伸回了头。
夜色昏黑,火锅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桌上的人也都离了座,蒋炽顺手又拉开个座位重新坐下,才说:“他爸那朋友,也是正经的生意人,没什么问题,但就那药厂吧,那年不知道怎么的,有天就突然来对兄弟俩,外地来打工的吧,反正不是我们本地人,就过去说时邬她爸的药厂卖的是假药,又有几个老头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这事后有什么心理作用还是老糊涂了,要不就是憋了什么坏水,总之也一块跑过去闹,说怪不得那药吃着没用,还心慌天天睡不着,说得都跟真的一样,一下就闹大了。”
蒋炽瞥一眼身旁的程今洲,叹气:“卖假药啊,又不是假包假鞋,那真是谋财害命伤天害理的买卖,到后面闹得人越来越多,连警察都来了。”
“但你也知道,查这种东西,得花时间,还得到处送去检验,那些说吃了药不舒服的也得慢慢查。”蒋炽:“他爸就死在这段时间了,被逼的。”
“时邬她姐那会儿还在外面考研,听说家里出事后,就赶回来了,可你也知道,这种事又容易被煽动情绪,加上她爸之前名声一直挺好的,还天天被送华佗再世的锦旗,这可不就一下子更招人恨了,那阵子她家简直跟过街老鼠似的,像是是个人路过吐口唾沫,门口还天天总有人堵。”
“后来她姐回来后,没几天,走那边城中村的时候被人跟了,硬拖了半路,后来还好被乔湖生路过那儿救了,送去了医院。”蒋炽停了下,给他补充:“就是那个,四海烧烤店老板。”
“但事情偏偏发生得巧,谁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是不是报复。”蒋炽:“时邬她爸那会可能是真怕了,加上又被人堵着逼到那份上,求大家给点时间也没人听,一时急火上来,就直接从药厂的楼顶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