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今洲说:“说不准等你坐轮椅拄拐杖了,还是和李夏妮出门逛街。”
他,他们也都还在。
“好好保养吧,争取老了也还是身体硬朗的老太太。”时邬大言不惭。
坐轮椅拄拐杖什么的,逛街效率多慢,她又问:“你老了跳广场舞吗?”
程今洲手顿了下,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跳吧。”
蒋炽在旁边说:“没事,你等老了去找林清北跳,他肯定乐意跳。”
“......”
程今洲是真想把他摁海里,卫格桦蹲在一旁笑得喘不过气:“喝高了吧你。”
但其实那晚喝高的是卫格桦本人,而且高的不知所云,当然这都是后话。
那会正好在退潮,吃完,李夏妮跟时邬顺便带着艺术家蒋炽,沿着沙滩兴致勃勃地捡了好几个好看的贝壳,就剩那两个男生在礁石那喝酒,以防万一这三人谁被浪打走了,好及时打个救援队电话。
“今晚还能回去吗?”卫格桦看那三人玩得越玩越起兴。
程今洲倚在那笑了笑:“后面度假酒店住一晚吧。”
两女生到最后,走累了,干脆一块瘫在沙滩上,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要干什么,就安静地看着夜月牙悬在苍茫天边。
“我觉得我的少女时代要结束了。”李夏妮忽地说。
“嗯?”时邬偏过头看她,两人脸上都有些酒精熏出来的红意。
“我们要分开了,大学不在一起了。”李夏妮也转着头看着她,话说出来的一瞬间,鼻头竟然酸酸的,又十分矫情地回头看了一眼礁石边的卫格桦,对面竟然也正看着她。
真奇妙,她的少女时代没什么爱情,也没太多的玛丽苏主义,细细回想起来,竟然都是时邬和卫格桦,虽然后者她嘴上天天嫌弃,但如果真有人问她,高中三年觉得最有意义的是什么事,她肯定会回答是有这两个好朋友。
他们从刚升入高中就分到了一个班,是常广智亲自封的“铁三角”,虽然获封的原因和荣誉没什么关系,甚至是反面教材,但不妨碍他们与有荣焉。
到这会李夏妮还记得三人刚认识那会,她是怎么因为卫格桦是时邬的小学同学,外加座位离得近关系,才勉强玩在一起。
而为什么会是勉强呢,因为刚认识那会,李夏妮每天看卫格桦都像是看个傻逼,觉得他就好比是热血动漫看多了的中二少年,比自己还要中二好几倍,吊车尾的成绩,几十岁的人情世故做派,每天不务正业地交一群狐朋狗友。
但这种想法李夏妮并没维持多久,后来时邬家遇上麻烦,那件事几乎连学校里都知道了,时邬家门口也总是不三不四地蹲着站着一排人,也不知道是要堵谁还是要为难谁,于是刚开始闹的那几天,时邬不是请假就是迟到,直到上午两节课上完才能赶过来。
因为她被堵在家里出不来,运气好一点,堵一上午就能散,运气不好就总有人来了走,走了来,一堵就是堵一整天,叫人惴惴不安。
但后来没两天,卫格桦知道了,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开始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专程骑着小电驴去接她,横跨一整个望滩,晚上再给她送回去。
因为他爸是最好的私立幼儿园校长,妈妈是实验小学的老师,舅舅又是城西片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于是挺搞笑的,就第一天随便带了几个黄毛的阵仗,怕得罪人似的,也没大人敢硬过去红脸,更何况那体格,真动起手来像是还不知道哪边吃亏。
于是就这样,整整半年的功夫,从事情开始,到终于结束,除去中间因为时汪去世,时邬请了一段长假外,每天都是卫格桦天不亮的去接,晚上再送,等他自己再到家的时候,连门口看小区的狗都睡了。
这也是为什么,到后面卫格桦每天赖床赖得跟个死狗一样踩着点到校,李夏妮还乐意每天早上给三人带早饭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值得的人。
淀粉肠小分队,永远都是最好的小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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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邬那晚上其实没能和李夏妮伤感太久,也可能是真喝多了,不然都得觉得矫情。
她还没来得及哭,就被程今洲拎走了。
“开房啊。”时邬一副清清白白的样倚在电梯那瞄着他,那股酸劲还没过去呢,就又开始有点思维发散了。
“嗯。”程今洲心里忍着笑,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跟她说:“李夏妮住我们左边,卫格桦蒋炽住右边,先安安稳稳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