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年搞了两个火箭班。”卫格桦说:“去年林清北他们那竞赛成绩也不错,这届新生报名的平均分数都比以往高。”
“这都是我们该得的。”蒋炽叹了口气:“高三下学期多卷啊,眼看着荣誉墙上年级第一那成绩,从三模到一模,还提了一大截,精彩,我一个美术生都跟着卷了二十多分上去。”
“咱们这届是升学率是最好的一届了。”卫格桦:“不过卷也有卷的好,不然我估计只够报个专科的。”
要死要活几个月,这会想想,竟然也就这么过去了。
“你们不吃吗?”李夏妮把端上来的烤串往三个男生那推了推,吃得嘴角的油都没时间擦:“不吃都要凉了。”
“吃啊。”卫格桦又往后望,找着服务员:“嘴都聊干了,啤酒怎么还没续上来。”
晴天,外面也露天搭了不少桌,听说自从这家大排档开业就成了望滩生意最好的一家烧烤店了,之前生意这么好的还是四海,听说乔湖生现在拿了这些年攒下的钱在城西那边盘了两个仓库下来,山东和浙江也有,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前段时间还收了不少海边渔民签了长期合作的合约,看起来是要做大生意,人这两天倒是往深圳和广州那边跑。
店里碳烟和烧烤料子的味淡淡弥漫着,声音嘈杂,啤酒杯碗盘碰撞的声音叮里当啷响,但两边横搭的老式黑色大音响放的歌倒是慢节奏音乐,余佳运的《和你》。
时邬那会已经差不多吃好了,脱了手套,抱着面前的那杯汽水喝了几口,手撑着脸听几人聊天,头顶的冷气大,程今洲肩头系着的披肩拿下来了,搭到了时邬身上,面料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清爽气息,在大排档里头晕脑胀的时候,被这种气味一裹舒服了不少。蒋炽问几人想不想去海边遛一圈,时间还早,再喊几个人也行。
“神经病吧你。”卫格桦骂他,啤酒刚续上来他还没开喝呢:“大半夜的,除了哥几个,谁还陪你啊。”
“艺术生的浪漫你懂不懂?”蒋炽拿乔起来,一只脚都已经迈出了桌子底:“我们这种有艺术天分的人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这才叫浪漫,这才是人生。”
“先结账再走吧你,老板从刚才就盯你了,怕这桌吃完跑了。”
“......”
“北京没有海。”等结账的时候,时邬忽地说,程今洲侧目看她一眼。
“是啊是啊。”蒋炽正好捧着程今洲的手机回来,忙不迭点头:“而且这是我们故乡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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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是冷的,卷着沙粒漫过脚边的时候,时邬打了个激灵,缩起肩膀往后退了两步,在烧烤那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时邬,串你还要不要?没几根了!”卫格桦把没吃完的串和啤酒都打包过来了,正站在礁石那块吃下半场,李夏妮也还杵在正吃着,两个月没见,看起来胃口更好了些。
“蒋炽你也过来啊,再不吃真没了!”卫格桦喊着。
时邬闻声站那回头看着,手里还拎着怕被打湿的裤腿,程今洲也就在离她两米的地方,手里正认真捏着一团沙子,额头前的短发被海风扬得斜斜的,也不知道是要准备扔谁,但估计是蒋炽,因为他短裤上有一片是刚才蒋炽犯贱扔的。
眼看着沙子还没捏好,就又要过去了,程今洲只能一脸可惜地把那团沙子又给放地上了,顺便把手臂上的沙子拂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程今洲笑着叹声气。
时邬拢着身上的披肩,眼睛被海风吹得微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他出馊主意:“等会儿可以喊卫格桦把他扔海里。”
“别。”程今洲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估计真玩这个,挨扔的得是我。”
时邬边往前走边看着他:“嗯?”
程今洲又笑了叹声气:“就我有女朋友,他们都是单身狗,我觉得他们已经看我不爽很久了。”
正好从旁边路过的蒋炽:“......”
有自知之明就低调点吧哥,没见过头一天领奖后一天就要发个微博介绍女朋友在夜市摊给你买的木头串的,谁想听你那手腕上的木头串哪来的。
其实按照正常视角去看,那天他们几个凑那礁石上吃得挺磕碜的,也是毛病,放着好好的店里不坐,打包带过来,串和小龙虾都冷了,锅包肉咬的牙疼,但真奇怪,竟然没一个人觉得扫兴。
这边不算景点,只是一片普通的沙滩,防着安全隐患,只相隔甚远才拉了一盏灯出来照明,时邬那会坐在石头边,就很超前地想起了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半年前几人在这的时候,还在设想高考完的暑假要做什么好,一转眼,暑假都已经要过去了,他们依旧还是少年,或许具体的心情,时邬还要再过个几十年才能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