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那时起,本来对皇位毫无兴趣的季凌溪,开始对那至高皇位,开始有了点点兴趣。
京都的冬天很冷,只有那傲雪而开的寒梅还在桀骜着抵抗着那残霜傲雪。
可能对于林御渡来讲,自己便是那冬日里刺骨寒冷的雪吧……
“陛下,挽舟宫的那位来找您。”
正当季凌溪愁苦之际,这消息来的就刚刚好。
“那你们还把人给我晾在殿外面,以后奉我指令,挽舟宫林……挽舟宫的人以后来养心殿找我都不愿通传,直接把人请进来。”
“这天寒地冻的,把人冻坏了可怎么办。”
季凌溪披上了大裘,就马不停蹄的去找了林御渡。
只见殿外林御渡一袭红衣,并没有束发,墨发半披,显得那张脸,更加暇丽。
“陛下,我想出宫看灯会。”
林御渡淡漠的说着,他也想装出深情,可他感受到了内心的撕扯,最后也只能淡漠的说说。
“我陪你一起。”
季凌溪面上的喜悦怎么也压抑不住,他牵起了林御渡的手,全然没有见到林御渡面上的深请复杂。
“商大人,你会帮我逃出这皇宫,而报酬就是我的一碗心头血?”
挽舟宫内近日经常有几只鸢鸟出没,却谁也没注意到鸢鸟脚下绑着的那小小纸条。
商谜音是商人,是谁也动不了他的商人,他常年游历与诸国之中,各方势力都有在暗中保他。
他的寻音阁,是这天下最大,最神秘的交易场所。
只要你有足够的报酬,没有事情是寻音阁办不到的。
包括灭国。
元宵灯会上,这人间的帝王脱下了皇袍,穿上了他还在是少年皇子时长着的玄衣。
身旁伴着的,是一桃花美目的俊秀公子。
两人走在一起,是任谁都要夸一句如此“如此俊秀的二位公子,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阿渡,你有什么喜欢之物吗?”
人影熙攘之中,季凌溪试探的发问道。
“季凌溪,我们去放一次河灯吧。”
“ 我们好像从未有过正常相爱的人该有的美好回忆。”
“我想有一段。”
林御渡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感情,或是他知道他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季凌溪了,这就当最后送他的一个礼物吧。
一个念想。
京都城外,灯火阑珊,许多相爱的有情人都聚在了这一处,有男有女,都想在这一天向神明祈愿,得到一个美满的结局。
而林御渡不一样,林御渡只想快点斩断这孽缘,越快越好。
他们纠缠了太久,从儿时到少年,从心动到相厌,十几年的纠缠,互相的等待。
林御渡累了,他不想再相信誓言了,也不想再看到漠北的风光了。
“阿渡,你喜欢什么样的河灯?我都差人买了一份,挑你喜欢的。”
“不然……”
季凌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御渡把话茬打断了。
“红色的。”
“好。”
季凌溪笑了,长期因为政务与忧愁皱起的眉头难得的舒展而开。
“我们放红色的河灯。”
那一盏鲜红的河灯被点燃,然后随着长河的涟漪荡向远方。
荡向不知道何处的远方。
“你真的不去拦一下他吗? ”
“咋两的便宜儿子爱那王八羔子可还爱得很深呢。”
暮淞和林崎远混在人群之中,自然看到了林御渡和季凌溪。
“不去,我不会干涉他的选择,这是御渡自己选的。”
“他要回头也好,要放手也罢,这都是他的事情。”
“就像人间的命运,强行去干涉,只会消失的更快。”
林崎远有些淡漠的说道,这倒是让暮淞起了兴趣。
“那仙长为何为我强行改命?”
“因为……”
林崎远还没说完,暮淞的唇便附了上来,不再冰冷的唇带着初春的丝丝暖意,缠绵缱绻。
“因为我喜欢你。”
“爱是最不控的情绪。”
林崎远抵着暮淞的额头,带着略微喘息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仙长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暮淞故意逗弄着林崎远,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时间还长,以后再告诉你,嘻嘻。”
林崎远边走边说,把暮淞落在了后面。
“仙长可真是小孩脾性。”
暮淞摇了摇头,跟上了林崎远的步伐。
而河畔边的林御渡与季凌溪这边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
林御渡与季凌溪此时已经站在了赐卿河的桥上,看着那满河的河灯逐渐飘远。
“季凌溪,你觉得河灯会飘多远?”
林御渡盯着逐渐远去的河灯,眼神之中略带哀伤。
“说不定会飘去那九重天之上,众神也能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