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雍启点头, “那便如我们所料。”
池嫣确实是徐雍墨那里派来的,目的约莫是借瑛妃娘娘, 激起徐雍启和徐乾之的矛盾。
而今日池嫣计划“顺利进行时”,她并未与徐雍墨那里有过接触, 可见能激起矛盾的东西,不是外物。
那极有可能是,一段掩埋的真相。
瑛妃娘娘薨逝原因的真相。
徐雍启思及此, 左手拧了拧自己眉骨, 他道:“你现在把池嫣带下去关起来, 过两日我要提审她。”
“是。”七歌拱手。
沈阁乔在旁听着,忽然有了个主意,她拿手肘拄了拄徐雍启的胳膊,几乎成下意识动作地凑到他跟前咬耳朵。
她问:“池嫣一定不能在宫宴上吗?”
“倒也不是。”徐雍启道,“只是她不能同我扯上瓜葛,这样父皇会认为,我在暗中调查我娘亲过去的事。”
沈阁乔往右微歪脑袋, 头要跟徐雍启的贴在一块。她眨眨眼睛,说:“那也就是说, 池嫣可以跟四皇子扯上瓜葛?”
她说话时眼睛很亮, 细眉上挑,徐雍启一见她这表情便知她有了主意。
嗯, 不愧是聪明小乔。
徐雍启不觉低笑,笑意扩散在她耳廓,他问:“夫人有何高见?”
沈阁乔说:“今晚沈阁瑶要演奏古琴,池嫣可以混在沈阁瑶身后琴师里。”
“怎么混?”
沈阁乔眨眨眼睛,眼睛很亮,像从一堆沙砾中透出一角宝石亮光。她笑得像只小狐狸,还拖了长长的尾音说话。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
徐雍启忍不住笑,“那为夫就静待山人妙计?”
“好。”沈阁乔想了想,又问,“不过,过两日你不是还要审一审池嫣?若她混进沈阁瑶那里,被圣上看到的话,你还能将她不动声色地抓出来吗?”
“当池嫣和沈阁瑶一同弹琴,徐雍墨是不会让父皇看到池嫣的。若是看到了,”徐雍启也学沈阁乔的语调,将话拉开长长尾音,“那山人也自有妙计。”
沈阁乔也忍不住笑。她点头说“好”。
他们对话时一直靠得很近,好像仙侠话本里的神仙,自带一层结界。
屋内余下三人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只能看见他们脑袋凑在一起、呼吸交缠轻笑的模样。
……
三人面面相觑,徐雍明忍不住举手,“七哥,我们是不是该告退了……?”
沈阁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跟徐雍启讲小话,把剩下人都忽略了。
她吐吐舌头,把徐雍启脑袋推远些,一面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接着聊,我出去一趟。”
徐雍明叫住她,问:“诶嫂子你一人去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沈阁乔轻巧转身,露出一个狡黠恣意的笑。
“放心,没事的,我有这个。”
她从衣袖里掏出两柄峨眉刺,峨眉刺尖端锋利,透着金属冷光。
她笑:“过两日来跟我比划比划?”
“……”
徐雍明摆摆手,“不用不用,您慢走。”
开玩笑,跟沈阁乔比什么。
输了她,自己受伤;赢了她,七哥来揍他一顿,还是自己受伤。
怎样都不划算。
徐雍明摸摸自己的鼻子,侧头却见欧阳千黎也从衣袖里掏出两柄峨眉刺,差点戳到徐雍明的胳膊。
欧阳千黎眼睛很亮:“乔乔,过两日我来同你比划!”
沈阁乔:“好啊!”
徐雍明:“……”
婚后身家性命貌似岌岌可危,徐雍明觉得自己该多向七哥讨教些武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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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宫宴。
徐乾之坐于殿中央,诸位皇子家眷及各位官员坐于殿两侧。
徐乾之今日猎得一虎很是高兴,第一盏酒时多贪几杯,听过各路官员争相谄媚夸赞后,举杯向徐雍启。
“吿之,”他喊徐雍启,“你来陪朕饮一杯,为今日猎得的虎,为你我父子二人配合无间。”
徐雍启从座上起身,行礼侍酒。
徐乾之又让他侍饮杯酒,道:“京都和塞北风土不同,恐你在京都还记挂塞北的冷,今日那虎的虎皮剥了,给你做件大鳌。”
徐雍启再次行礼谢赏。
徐乾之约莫遥想起自己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时,贪杯有些微醉。他眯着眼看徐雍启,想从他挺括的身姿里看到些别的。
他先是问徐雍启:“沈丞相爱女怎么不在你边上?”
徐雍启回:“回父皇,她不甚酒力,去外面走走。”
徐乾之点点头,说:“她今日表现可不错,小小女儿家竟能习得那般骑射水平,了不起,很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