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沈阁乔挠挠头,有些不解青碧的话。
青碧这回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沈阁乔的肩膀,“所以,王妃你和少卿已经没有可能了,就算见到了少卿也于事无补。”
青碧有些叹惋地望天,替沈阁乔的悲伤在她眼里凝蓄,“你知道,有些人可能就是有缘无分,有些人就是爱而不得意难平。”
沈阁乔明白过来了,她轻笑一声,“我高兴去见昔尧师兄,是因为他去西南前,答应给我带好玩的和好看的。说不定还给我带了西南那里的医书。”
她又拍拍青碧的脑袋,“我和昔尧师兄就是铁师兄弟情,青碧你最近话本看太多了,不如来和我一起读医书。”
青碧思及沈阁乔最近看的那几本堪称“天书”的医书,连忙摇摇脑袋,“我可不要,王妃你还是自己看吧!”
沈阁乔弯着眼睛笑,一边拉着青碧继续往前走。
前往沈北綮书房的路上,青碧望着沈阁乔姣好明媚的侧脸,心底还是有些愁绪——
看沈阁乔这模样,的确对陈昔尧无男女之情的想法,并且对他们的“师兄弟情”笃信不疑。
可青碧记得陈昔尧去西南前,倚在书房门口看沈阁乔写字时的模样。他那双桃花眼和嘴角一并勾起,盯着沈阁乔好像就已是一件足够满意的事。
陈昔尧应该,很喜欢很喜欢沈阁乔。
第27章 昔尧
丞相府书房内, 沈北綮和陈喻白对坐畅聊,桌上沏一壶陈昔尧从西南蜀地带回的竹叶青,茶汤香气清扬。
好茶配好友, 二人聊得不亦乐乎,一旁坐着的陈昔尧却很是心不在焉。
这位极负盛名的陈氏麒麟子,待人接物从来温和有礼、笑容温润, 此时一双眼却略向下坠,薄唇微抿, 看起来神色郁郁。
——因他刚得知沈阁乔已另嫁他人的消息。
沈北綮侧头瞥了眼陈昔尧,有些叹惋地开口:“这事都怪我, 若是当初昔尧去西南前,就答应他和阁乔的婚事,如今他二人也不至于错过。”
陈昔尧闻言略抿下唇, 眼眸有几分涩意。但他只能仰头看向沈北綮, 温声道:“丞相您不必这样想, 圣上的赐婚,自然是最适合乔…”话语略顿,过往对沈阁乔的称呼已经不合适,只是“翰祁王妃”四个字,在牙间艰涩碾磨一圈才吐出。
沈北綮看他,又轻叹口气,“昔尧, 这里只有我和你父亲,你心里有不开心可以说出来的。”
陈昔尧眼眸微垂, “丞相, 就算在您府上也恐隔墙有耳,皇储之争波云诡谲, 我若说些不得体的话让有心人听去,牵连的是您和…翰祁王妃。”
沈北綮抬手拍拍陈昔尧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此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以后若有喜欢的姑娘,无论是谁、什么身份,我都会请圣上为你赐婚。”
“谢谢丞相。”陈昔尧拱手道谢。
有他在,沈北綮始终怀着些愧疚念头,与陈喻白的对话也难以畅快。于是陈昔尧从座位上起身,往书房里阁的方向看去,问道,“丞相,书房里阁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沈北綮应道,“你随意看,那张小桌上有些东西还留着,你若喜欢可以直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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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昔尧便迈入进入书房里阁。
他垂眼看去,沈阁乔的小桌上乱堆乱放各类书籍和小玩意,书籍倒伏压成一片,摊开的书卷上有她的批注和涂鸦,字迹潦草、言语天马行空,桌边角上摊着本未写完的字帖。
一切都是老样子,好像他还没去西南,好像沈阁乔还没嫁给徐雍启。
可又不是。
因为字帖上的墨迹已干。
一年前来丞相府上,陈喻白在堂室和沈北綮商议他二人的婚事,陈昔尧进书房找沈阁乔。
彼时沈阁乔难得老实地坐着练字,十六岁的小姑娘出落得极为标致,一双眼炯亮光彩如黑曜石,眼波流转间又带上小女儿的妩媚风情。她低头练字,鬓角有碎发垂下,随窗户透过的风微动。
陈昔尧眼神随风微动,喊她,“乔乔师弟。”
沈阁乔闻声抬头,看见陈昔尧的一瞬眼里染上惊讶和喜悦,高高兴兴地喊他:“昔尧师兄,你怎么过来了?”她攥着笔,白净的小脸被漏进来的光披上一层金黄绒毛,看上去暖洋洋的,想让人上手抚摸一把。沈阁乔笑得很开心,“陈师是也过来了吗,难怪爹爹说有客人来。”
陈昔尧轻轻“嗯”了声,想到陈喻白他们此刻正在商议的事,唇角微勾。他走近沈阁乔,垂眼看见沈阁乔写了一半的字。她的字一向狂放潇洒,现在写的却端正小巧,好看是好看,却让人觉得失了股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