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解药只解毒,并不明显缓解疼痛,到了第二个月,疼痛如期而至。
徐雍启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能狠心将每月一粒的量压缩到半粒,留下的半粒以备未来不时之需。
沈阁乔眼神复杂,掺杂着心疼、诧异、不理解等种种情绪。徐雍启抬手拍拍沈阁乔的脑袋,“好了,你陪着我一晚上没睡,现在可以放心去睡会了。我再看些书,便准备去上早朝了。”
今日早朝后,关于泸景瘟疫和南疆细作的情况,必须向徐乾之说明。
第26章 猜想
醉香楼包厢, 徐雍启将那一纸药方递给卞扶,让他瞧瞧是否有异。
卞扶自垂眼看药方的那一刻起,眉头便没松过, 他将那药方仔仔细细瞧了数遍,仰头看徐雍启,“你是说, 这是从抓获细作身上搜到的药方?”
“是。”徐雍启告诉卞扶,“我的人拿蛊虫在那细作和几人身上试了试, 确实没感染相关症状。”
卞扶眉头蹙得更紧,他直摇头, “药方绝不可能解毒。你昨日送过来的蛊虫我研究了,绝非普通蛊虫,断不可能用如此简单的药方治愈。”
“药方都是些什么成分?”徐雍启问。
卞扶:“多是些清热解毒的普通药材, 且过分强调清热败火功效, 长期服用容易导致气血亏损。”他对于徐雍启的“试验”很是疑惑, 眉头快拧成一个“川”字,喃喃开口:“可服用这药方后,蛊虫怎么会不起效呢?”
徐雍启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是否有可能,这药方只是短暂压制蛊虫,蛊毒还在身体里,然后……”
卞扶默契地补上徐雍启后面的话:“然后悄无声息地传播, 慢慢蚕食人的身体,最终导致所有人染上蛊毒, 且气虚体弱。”
徐雍启眸色略深, “那接下来,攻我大荣便不用吹灰之力。”
此话一出, 两人都沉默许久。
外面在刮风,冷风吹过竹帘发出阴恻恻的声响,这一猜想却比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刺骨些。
徐雍启抿唇,“若猜想是真,那现在的形势十分严峻。我们尚且不知道京都内勾结南疆细作的人是谁,他知不知道南疆的计划,南疆那边,计划又进行到哪一步了?”
卞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有将这些事告诉圣上的打算吗?”
徐雍启道:“今日早朝后我报告了南疆细作的事,但只提及瘟疫恐散播到中原甚至京都,未提及药方。”
“你的打算是?”
“瘟疫散播必然要先提起警惕、防止大规模扩散。至于药方,等等看是否有人会将它献出来。”徐雍启眼眸微垂,攥着杯盏的手用力,“暂且先赌与南疆勾结那人,不知药方是假、未想我大荣被小小南疆吞没的可能。”
卞扶点头,“这段时日我会抓紧研究蛊虫和这药方。你用药方试验的细作和其他几人,想办法送到我那边去,我需要观察他们后续的身体状态。”
“好。”
“另外,我接下来可能需要大理寺的协助,此事又需要绝对保密,这个你有办法解决吗?”
“大理寺,”徐雍启回忆了一下,“我记得陈喻白是大理寺卿,不过已不怎么掌事,主要职权放到两位少卿那里。”
少卿茅同甫是徐雍墨那里的人,另一位少卿陈昔尧则刚从西南回来,不知立场。
但这些相比亟待解决的瘟疫蛊毒,完全是小问题。
徐雍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声开口道:“我会解决的,你什么时候要他们协助?”
“越快越好。”
“好。”徐雍启点头。
瘟疫蛊毒的事聊完,今日又已是十八,卞扶看了看徐雍启,表情有些为难,“不过,这段日子我去研究南疆的蛊毒,你身上的毒我虽刚有些眉目,但恐怕只能往后放放。”
到底是多年好友,卞扶亲眼见过徐雍启毒发时的痛苦模样,他叹了口气,“你又要多挨些疼。”
徐雍启闻言喝茶的手一顿,但只一瞬,他神色又如常。他无波无澜地开口,好像那些疼痛只是过眼云烟。
“这么多年快习惯了,不差这几次。”
每每聊到这话题气氛都会自然带上沉重——徐乾之的狠戾做法,卞扶每次听每次聊都会想为徐雍启鸣不平。
他默默长叹口气。
徐雍启却反而轻笑了声,“不过说起来,因祸得福,我可能还要谢谢徐乾之那帖毒。”
卞扶:“?”
他悚然地看向徐雍启,抬手要检查徐雍启的脑袋是不是因那毒而坏掉了。卞扶难以置信地开口:“什么福,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