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徐雍启翻看这一带到泸景的與图,又抬眼望向前方漫漫路,道, “他们应是早早做好了准备。”
“什么准备?”苏钰城好奇。
徐雍启未直接应答, 只道:“再往前, 要多加小心。”
前面的地形,对他们很不利——
泸景隶属虔州,他们要从裘凤进入虔州芃泽,然后赶往泸景。而从與图上来看,芃泽多山、峦嶂称奇,地势比裘凤高出许多,且多密林, 平原处又多沼泽湿地。
若有人守在裘凤和芃泽接壤处伏击,情况会很险峻。
徐雍启有这样担忧, 而这些殷忧只能他一人承担消化, 若告诉旁人,只会徒增焦虑和恐惧。
他表现得云淡风轻, 实际看與图时间有所增加,且不断调整一行人行进的方向。
有时候绕些远路。
徐雍墨一路跟着走,虽然很看不爽徐雍启,但不得不承认他在领导上很有一套。无论是武功身手,还是野外生存技能,都让其他人打心底里服从徐雍启。
只是这两日,走的路线是不是过分弯饶了?
一面小山坡上,马儿行进地有些吃力,上山野路颠簸,骑得人并不好受。
山道狭窄,左面是野林,右面则是断崖,往下能望见一大片平地。
徐雍启往四周扫过一圈,山里寂静,只偶有鸟雀飞过。他淡声吩咐众人:“这段路下马。”
徐雍墨拧了拧眉,往右侧走了几步,能清晰望见底下平地。而那里,看起来比这山路好走许多。
徐雍墨有些忍不住了,语气不善地问徐雍启:“我说七弟,放着好好的平路不走我们为何要走山路?费时费力,泸景百姓还在等着我们,你当我们这是在陪你出游?”
徐雍启神色平静,只微撩眼皮,淡漠地看他:“四哥若是不愿跟着走,大可以原路返回去走平地,然后看看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徐雍墨哼笑了声,“别唬人徐雍启,你在怕些什么,堂堂翰祁王、塞北大将军就这点胆量?”
徐雍启理都不理他,牵着马直直朝前走。
沈阁乔毫不犹豫跟上,苏钰城瞧了眼徐雍墨,也跟着徐雍启走。
陈昔尧则顿下脚步,回身看向徐雍墨,他道:“四爷,走过这段路再说。”
徐雍墨“嗤”了声,再度翻身上马,调转马头要往回走,语气很是不屑,“你们愿意多走些山路便走山路吧,我要往底下走。我们下个驿站见,看看谁到的更快些!”
也不待众人答话,徐雍墨长吁一声,马鞭打在骏马右臀,马儿一声嘶鸣便朝与徐雍启他们相反的方向奔驰。
沈阁乔抬起双眉,看向徐雍墨带的两个随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很客气地问:“你们皇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连她都看出来了,这一带地形或然隐藏的危机,徐雍启这两日的谨慎是极有道理的。
被徐雍墨丢下的两个随从互相看看,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牵马朝前走的徐雍启顿下脚步,回身看去。午后的阳光被树的枝干剪碎,零散铺陈在徐雍启身上。他緊溺在光影里,像是由神遣派而来。
他漠漠开口,一句定音:“去跟上你们四爷,他胡闹你们也得跟着。”
“啊?”随从看了看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徐雍启,又转头去看身后已经消失无影的徐雍墨,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好的好的。”
徐雍启又看向宣勒和宣敏,“父皇让你们跟着我和四哥,现下四哥他一人往山下走,你们也分一个去陪他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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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分头行动”,山下徐雍墨骑着高头大马,平地走得很是顺畅,昨夜下过雨,卷起的青草和泥土腥味也让人无比愉悦。
徐雍墨深吸一口气,和身旁赶上他的宣勒说话:“不知道徐雍启那个人是不是坏掉脑袋了,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往山上走。我看下个驿站,若是我们先到,下段路便由我领着大家走。”
宣勒看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徐雍墨心情更愉悦,马鞭大力抽在马臀,往前奔驰的速度更快,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到达驿站。
只是怡悦心情没留多久,山上忽有箭羽直直射向他们。
自制的箭镞打磨粗糙,却一下贯穿随从甲的胸膛。
徐雍墨暗道不好,仰头看去,似乎在山上的密林间看到有人潜伏。
难怪,难怪。
大批箭羽射来。
徐雍墨疾速策马,逃命般的速度往山所在方向奔去。
又是一支箭,直直射中徐雍墨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