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凌宇大有常驻于此的态势,他每天天不亮就堵在程雪漫院子门口。
程雪漫出来了,他就跟在后面,跟着她爬山下坡,程雪漫脚程快,把他甩掉,他就大声喊程雪漫,一声声回音在山里回荡,吓得程雪漫赶紧跑回来让他闭嘴。
就这么慢悠悠过了半个月,忽然有一天,樊凌宇等到中午,也不见程雪漫出来,他急得翻墙进去,站在窗外,问程雪漫怎么了。
窗帘是紧闭的,他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人回应,他就一直敲窗户,半晌,程雪漫说:“别吵我,我画图呢。”
“哦。”樊凌宇坐在墙根,晒了会儿冬天微弱的太阳,隔着窗户问程雪漫中午吃什么。
程雪漫不说话。
“牛肉面吧,那家牛肉面还挺好吃的。”
樊凌宇说完,准备翻出去,忽然看到院子里有废旧的木头箱子,把箱子移到墙下面,踩着箱子翻出去了。
身手灵活,动作矫健。
程雪漫在窗帘缝隙里皱着眉,看他跳来蹦去的,不禁怀疑,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樊凌宇吗?
怎么跟猴子似的。
程雪漫专心画稿,想到那天没吃到的牛肉面,咽了咽口水,待会儿,要不要让樊凌宇进来吃?
不行,说好的冷战呢?可是,这些天俩人每天都有对话,早就不是冷战状态了。程雪漫头痛扶额,她不知道该拿樊凌宇如何是好。
不过关于牛肉面味道的记忆一旦激活,程雪漫的饥饿感就越来越强烈,她准备拿点饼干充饥,忽然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程雪漫皱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140章 心间飓风
◎他义无反顾地撞进她命运里。◎
给程雪漫打电话的,是个陌生人,等她去了医院,却见到一个熟悉面孔。
是那天在派出所接待她的警察。
“他围观人打仗的时候,被误伤了,情况不算严重,中度脑震荡,现在还在昏迷中,当时的情况是……”
程雪漫站在医院走廊,听眼前的年轻警察讲述事发详情,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指尖开始泛冷,凉意一点点蔓延,两耳进了水似的嗡嗡响,她听不到后面的内容了,从听到脑震荡和昏迷的时候,手指就不住地发抖……
“女士?女士?你在听我说吗?”
程雪漫回过神,擦干脸上的泪,声音哽咽着:“嗯,您说。”
“你不用太担心,医生说了,一会儿就醒来了。他在最里面那个病房,你可以先去看看。”
程雪漫走进病房,看到樊凌宇躺在靠窗的病床上。
程雪漫走到他身边,上上下下地看,还是那么瘦,头缠了一圈纱布,衣领上还有血……
她轻声叫他名字,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第一次,她叫他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程雪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断了线珠子似的往下掉。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护士说有些费用需要她缴纳。她红肿着眼睛,去缴费,然后又去见了医生。
医生说,脑震荡没那么严重,只缝了5针,估计晚上就能醒过来。住5天医院观察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这些,医生又叮嘱病人醒来后的注意事项,诸如要卧床休息、饮食清淡、情绪稳定、定期复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程雪漫扶着墙壁坐在走廊长椅上。
5针?樊凌宇头被砖头砸破缝了5针?
那位戴眼镜的女医生司空见惯地说了出来,可在程雪漫这里,却是轰然巨雷一般。
在她内心深处,樊凌宇是怎样珍贵的存在啊,他是她第一个将名字藏在心里暗恋的男生,是大学四年关系最好的同学、队友、恋人,是她爱了近十年的人。
即使这种爱,不常被她说出口。
程雪漫的情感非常克制,她很少感觉到别人的爱,但她从樊凌宇点点滴滴的对她的好中,感受到了爱,并学会了爱。
程雪漫眼角抽搐了几下,感觉头皮发痒,钻心地痛,好像那砖头也砸在她头上,她也受了疼。
幻痛也是一种痛,程雪漫在若隐若现的头疼中,渐渐意识到,樊凌宇在她生命中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其实从他出现那天,程雪漫就很心疼他了,怎么瘦那么多?如果不是她知道凡境食堂每天供应丰富菜品,她都怀疑他受到了虐待。
程雪漫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医生都换了班,她才站起来。她本不想吃饭,但还是逼自己去医院外面的餐厅吃了份蛋炒饭。
这个时候,只有她能照顾樊凌宇了,她绝对不能倒下。
吃完饭,程雪漫去超市买了些住院用的换洗衣物、保温饭盒,又去镇上的餐厅,买了点粥,放进保温饭盒里,做好这些,赶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