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越是亲近,以后关于权力爆发的争吵就会越是激烈。
到那时,要能留下来,还要留在朝堂之中,有几分筹码,就要论功而凭了。
他向来不杀功臣,也不会无因由的降功高之人的,秦政想来也是,对于功高之人,虽总会有几分戒心,但不会下死手,以免寒众臣的心。
躺在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嬴政捞起了他的一缕发,绕在手指间把玩。
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要体会一番伴君之道。
绕了一阵,手指放开了黑发,又停去了秦政的脸侧。
这张脸,以前铜镜之中总能看到,那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来看,虽还稍显了稚嫩,可平白却多出几分好看来。
秦政睡得安稳,嬴政的手却不老实,轻触了他的眉眼。
现在他枕在自己腿上,以后,可能就枕在哪个姑娘腿上了。
嬴政心里莫名多出了几分不快。
随即又掐掉。
还真是失心疯了。
他对另一个自己起什么占有的心思。
荒唐至极。
午间静谧,不多时,他也起了些困意。
于是一手为秦政挡着日光,一手撑在头侧,不一会,也入了梦乡。
第29章 胡话
二人是被门外侍从来报吵醒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嬴政虚搭在秦政脸侧的手,也就未拿开。
秦政于是去握了他的手,牵着他的手放去一旁,而后起身,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没醒转过来,就道了一句:“进来吧。”
两个人在榻上,他的手还被秦政牵着,这要是被来人看见了,是成何体统。
那边开门声已起,嬴政赶紧起身,抽了手出来,就站到一旁。
而后来人就报:“大王,相邦请见。”
秦政一听,彻底清醒过来,从榻上下来,道:“知道了,让仲父去前殿等寡人片刻。”
此人接了令便出去,一时室内又只剩了他二人。
秦政便心安理得地张手,嬴政会意,为他整理衣装,又将他睡乱的发给理顺,道:“吕相怕是要来讨些好处的。”
“是啊,此次让他丢大了颜面,”秦政道:“他该是看出来我在其中助推,此次来见我,定是绕不开此事。”
现在不能与他彻底翻脸,让他吃了亏,还是要给他些许好处安抚。
秦政想起他上回说给吕不韦封地,道:“现在蒙将军的战报未到,你先前说给他加封地,暂时也给不了。”
“那就先许诺,”嬴政见他脸侧睡出了一道痕迹,伸手过去,为他揉去那一道浅浅的凸起,道:“韩国兵力不济,以蒙将军之力,攻下几座城是易事。”
秦政没拦他的手,道:“真的要给?只不过让他离开了母后,都没有动他的势力,就要给封地,未免太过怯弱。”
嬴政越揉越觉得手感极佳,一路顺着下去,道:“不会。这是一步决胜的棋,下好了,能动他根基。”
“为何?”秦政想听具体。
具体却涉及未来了,嬴政没有说,此时,他的手一路而下,终于触到了秦政的嘴角,嬴政停了手,只道:“信我。”
又是这种预知的感觉,秦政看向他的眼睛。
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道:“好吧。”
将他留在身边三年,他的生死全然控在自己手里,几年来,他也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信他倒是可信。
与他商议完,便要动身了,秦政拿开他的手,道:“我去会他,你留在这。”
嬴政堪堪收回手来,几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而后回道:“好。”
秦政见这些权臣,向来不带他,虽嘴上不说,嬴政却看得出来,秦政是怕被人看出自己对于他的特殊。
被看出这点,以后他便可能是一个突破口,难免被针对。
秦政这样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若是觉得他只是棋子,断是不会这样麻烦的。
愿意这样护他,说明陪秦政这样久,秦政对他还是真情居多。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真情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在以后为自己多添些筹码。
想着,秦政踏出屋门远去,门边的侍从随着上去。
他在此无事可做,也就随手拿来了卷书。
桌上还有些冻着的瓜果,屋内不热,他待在此,还是惬意得很。
那边秦政却没他这样轻松,到了前殿,与吕不韦对案坐下,道:“仲父来找寡人,是有要事?”
“未有,”吕不韦面上笑着,道:“只是想来见大王一面,看看近况如何。”
“寡人很好。”秦政答他。
客气一阵,吕不韦才道了正题,道:“如今各国广纳贤才,近来臣也为大王觅了些良士。”
这是又要向自己举荐他的人,好扩张他的朝政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