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麻烦的是,此次过后,秦政定然会盯他很紧。
不得已曝出太多,换来的只会是他更为疯狂的报复。
想走也就更为困难,嬴政决定避过这段风头。
他当日晚就给扶苏去了急信,而就在次日,嬴政接到了扶苏来的消息。
自然不是昨日的回信,而是与他所想无错,他接到此信,扶苏已然到了秦国境外。
但也不是自此消失,而是随着前去韩国的商队一同前往。
在嬴政没有脱身之前,他还不能全然消失。
虽不能全然消失,却可以一直拖延不回,至少不会被秦政控制。
接到他昨日寄出的信后,扶苏自然不会轻易回来。
有秦政在,此后他们也不方便互相传信,此点他昨日也在信中写明。
可这样写好,不出十日,他却又收到了扶苏的急信。
走了各种渠道送来,似乎真的很是紧急。
却是一条意义不明的消息。
韩国宫中还有一个韩夫人。
一直藏得很好,近日不知为何出宫了去,途中因连夜雨湿软的道路陷车,方好就被扶苏所跟的商队碰上,机缘巧合下,扶苏看见了她的脸。
四处打听了消息,才知她是成蟜出使韩国那年开始在宫中有的踪影。
嬴政猛然忆起,当初韩夫人跟随成蟜出使,回来后就不怎么愿意出宫。
难道不愿意出宫,是在隐瞒着什么?
又思及从前成蟜叛变,如今他方好又在上党。
在这边有些事,即使他做出改变,也会因各种机缘而与从前高度重合。
这种巧合让他不免忧心。
可这消息太过忽然,他并不方便带给秦政。
此事从未走漏风声,定然在韩国瞒得极好。
如若说给秦政,不说他已然暴露了些在秦国的所作所为,就连在天下事的布局,都有可能被他看出。
他思来想去,想传信予扶苏,可已然过了十日,秦政在他府旁和身边安插得人可称密不透风。
扶苏的消息只送来这一次,他也无法回信,只能就这样拖延。
他只能静待时机。
后来的时日,自争吵过后,两人又是互不理睬。
他仍旧督造水渠,而秦政一心整军攻韩。
两人都心知对方绝不可能先低头,他们之间,得先决出胜负。
而与前世如出一辙,此年异常的天象还是未变。
空中闪过的彗星,此年算上此月,已然是出现第三次。
在得知此次攻韩蒙骜也随在其列时,他愈是不能心安。
本想劝阻,但战到临头,再去换主将太是突然。
何况,嬴政知晓秦政此次对于将领的选择与其后安排是息息相关,定然不会是轻易改变。
他的不信任太是被动,嬴政只想尽快脱身。
而一直静待的时机,在苦等一月后,终于在夏日的烈阳中到来。
第90章 脱出
七月,蒙家祖孙整军出征。
盛夏烈阳过后,关中境内忽而下了一场夏雨,声势浩大,极为突然。
咸阳城中近日出入者甚众,同从前一般,战时出入城的检查都较为严格。
此次却还多了规矩。
却是不摆在明面的规矩。
但凡有关崇客卿的消息,尽数顶格重视,尽然极速上报。
这规矩传出,难免不让人多想。
一月多前,宫中传出了大王与客卿争斗的消息,两人如今势同水火的消息传遍了朝堂,最后不可抑制地传到了下层官员的耳中。
不乏有好事者观望,却又发现客卿照常上朝,府邸也无甚异样,更无人欺他势弱。
这样有些时日下来,几乎所有人拿不准秦政的意思。
不知他是当真放弃了崇客卿,还是这只是他二人之间的小矛盾。
不知者包括常在秦政身边的蒙毅。
“水渠出了些问题。”蒙毅为秦政递上了一则消息。
听到水渠,秦政难免想起现今督办之人,却还是先问:“什么问题?”
蒙毅为他解释:“又是起战,又是筹备以后的战事,先前大王抽调来的人力,不得不又抽调走。”
“之后呢?”秦政一边听,一边摊开面前地图。
“人少了许多,原先计划的工程打乱,没来得及赶上工期,前几日一场大雨,一处快建成的支撑架被突涨的水流冲毁。”
蒙毅将上报此事的竹简放下,说出此事最大的难处:“现在那处坍塌,湿泥堆积,怕是会影响后续工程。”
秦政看着地图若有所思,最后问:“怎样解决?”
蒙毅道:“客卿说亲自去与郑国商议。”
这时候出问题,还要亲自去商议。
秦政觉得他在把自己当傻子。
“他去有什么用?”秦政首先就否决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