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后,秦政倒是没有再往嬴政这边贴,而是在府上四处转了一圈,而后在后院驻足。
不仅如此,他身旁随行的护卫只余了两个在身旁,其余的在府中四处游览。
这样一来,显得倒不像是造访,而是搜查。
嬴政估计他是在寻些他养私兵的痕迹。
他是怎样得到雍城的消息,此一点秦政并未理清。
而在手握一些证据前,秦政并没有合适的理由派人来他府上搜查,且派人来,总会给他提前得了消息去。
返咸阳时正好在外,秦政干脆借着拜访的由头来他府上,这样措手不及,他也没有机会去掩饰什么。
那日没有回答清楚的问题,终于还是成了今日秦政登门的理由。
嬴政任他找,就算他将这个宅院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查出什么。
他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府上自然不会存什么能让他察觉异样的物事。
扶苏也平日不会让死士聚于此处,有召即来,无召则隐于城内。
唯一麻烦的是,等秦政搜查完,该如何赶紧将他送回宫去。
秦政胡闹就罢了,他可不想在扶苏面前闹出什么事来。
在此消磨约是两刻钟,秦政的人总算聚拢了来,听他们的上报,并没什么结果。
秦政并没有多意外,也并未对此行做出任何解释,下令道:“起驾回宫。”
不等嬴政诧异他不再纠缠,秦政就道:“客卿与寡人一同回宫?”
嬴政回绝:“此处才是臣歇身之地。”
“寡人知道,”秦政道:“只是有些事要与客卿商议。”
嬴政一时没答。
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事。
秦政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放心,是雍城之事。”
那他也不想去。
这几日下来是心力憔悴,嬴政道:“近日接连赶路,未有一日好歇,待明日朝会,臣自会入宫,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秦政听他这样说,果然没再为难:“也好。”
说罢,也就领了人离去。
经此两次,嬴政心下了然。
这接连两次松口,都是因为他将自己放去了弱势的一方。
只要在秦政心里他是在请求,那他自会下发准许。
嬴政更是觉得他不过是掌控欲作祟,不断纠缠只为看他服软。
毕竟难得有人像他这样与他相熟,还丝毫不惧他手中的王权。
嬴政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烦人。
想着,那边家仆为他收拾了马乘,那把剑也被人呈上来交由嬴政。
平日剑架都是扶苏在摆弄,嬴政转手将剑给了扶苏,道:“此剑珍重,要让专人养护。”
扶苏接过来,看着那把剑,一眼便看到剑鞘上的字。
初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转念一想,如今他可是顶着假名在此世,总归不会去故意用这个字。
又想到他们方从雍城回来。
此世名为政,还能这样用这个字的,明显只有方才登门的秦王。
扶苏知道他们关系好,但这赠剑刻名,未免也太……
算了。
扶苏止住了想法,总归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特殊些是理所应当,总有他们的道理。
他还是不要想这样多。
安置好剑后,他又去找了嬴政。
前世雍城之事他知道得清楚,此世不知是否会有不同。
听他来问,嬴政略过了令他糟心的后段,其余尽数与他讲了个清楚,最后道:“除去本就参与其中的赵太后和韩系之人,怕是还有人藏于幕后。”
扶苏回想了整个战局,提出了蹊跷的一点,道:“嫪毐的那一队私兵?”
“是。”嬴政为他讲了些怪异之处。
那日从秦政房中出来,嬴政自己去查探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秦政下达了许可,他四处踏足都没有人阻拦,亦没有人回避他的问话。
这样一来,即使他当时未在场,一些消息亦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让他最觉蹊跷的是,嫪毐死前附近没有因厮杀而死的私兵。
按理说,嫪毐贴身带着的应是他借赵姬势力养的私兵,否则尽数让联合势力傍身,蠢材也知道事败那一刻就是死期。
既然如此,有人要来暗算嫪毐,他的私兵总归是要护主的,也就定然会有死伤。
然而并没有。
更为奇怪的是,这一队私兵在面临捉拿时并没有选择随主而去,而是乖乖下狱,之后的指认中,只咬死了主子是嫪毐。
胆敢叛乱不论因由,皆是夷三族,这些人不选择自尽让军方查不出身份,反而要留下认罪。
看上去更像是在做假证。
反正嫪毐已死,他们怎样说都是死无对证。
秦政本怀疑这队人或许是韩系的,但事后又查明,这队人供出的谋划此次叛乱的时间与成蟜返秦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