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空置东宫多年，独独瞧中了素未谋面的宁远伯府三姑娘，专宠多年，本就会让人觉得稀奇。
只不过宸妃娘娘容颜太盛，硬生生让人觉得帝王为她倾心合情合理罢了。
灌丛间蔷薇开得正盛，容璇陪着婉钰散心。
她信手折下一枝蔷薇，盼着能带给婉钰些许好心情。
言婉钰将蔷薇花簪于鬓边，人花相映，总归对她露出一分笑颜。
谢明霁遥遥望她们二人身影，言家姑娘迟迟未嫁，连母亲都提过两回。
他有感而发，对身侧的帝王玩笑道：“陛下别说，若长瑾当真是男子，言小姐的姻缘还真就不用愁了。”
第75章 心意
天幕明净, 帝王神色淡淡：“你最近很清闲？”
谢明霁一噎，忙道：“陛下说笑了。”他一五一十解释几句，“不过最近武德司的事务确实尚可。原本以为卫县的案子要忙过中秋，不过此番有长瑾相助, 确实多得了两日闲暇。”
他要从户部调什么案牍都无需久候, 长瑾还会额外梳理出一份节略给他，帮着他尽快厘清线索。
“苦主与被告各执一词, 互不相让。长瑾比对出前后十几年的鱼鳞图, 臣再于被告亲族面前稍稍一诈, 对面果然露了破绽。”
一理通百理明，再核查其余侵地案时便能轻车熟路。
与长瑾共事格外舒心, 这一点谢明霁在江南时便深有体悟。
蔷薇朵朵坠于枝头，祁涵望向渐行至阁前的女郎。
他不曾多言。
大抵，她生来便该属于朝堂。
“陛下万福。”
言婉钰盈盈下拜，容璇抬眸对上帝王目光, 笑了笑又与谢景和颔首见礼。
阁中沏了清茶, 容璇与婉钰一同入内小坐片刻。
她拈了块糕点, 想来御书房中的政事已料理完毕。
今夜的宫宴由太后娘娘亲自安排，因是朝中第一位女官，座次不便循先例。
内廷奉太后娘娘的懿旨，将容大人的位置设于言三姑娘身旁，二人同席。
容璇笑道：“今夜便拜托你
了。”
言婉钰点一点头，郑重道：“宸妃姐姐安心, 一切交给我。”
天色不早，容璇还要先回明琬宫中更衣, 再去寿安宫中请安。
她与婉钰约定改日再叙，祁涵对她伸出手：“走吧。”
侍从们行礼如仪, 帝王御驾离去后，阁中一时只剩了言婉钰和谢明霁二人。
他们也算是自幼相识，寒暄几句不至于冷场。
……
晚霞绚丽，明琬宫寝殿内，宸妃娘娘的礼裙已打理妥当。华美繁复的锦裙间，以金丝银线绣作的鸾凤振翅欲飞。每一尾凤羽皆有晶石点缀，璀璨生辉。宸妃翟冠缀满珠玉，冠顶一对金翟衔下华贵流苏，映衬出女郎姝色无双的面庞。
同为红裙，云雁的官服大气端慧，而礼裙却像是饱蕴天边霞光，二者各有千秋。
分明是同样的容颜，只是换上绮丽宫装，改了精致妆容，周身气韵须臾间便不同。
容璇额间饰一抹花钿，樱唇点上口脂。眼波流转间，是极为明艳的、摄人心魄的美。
与方才利落的女官判若两人。
怀月若非一直在旁侍奉，几乎都不敢上前相认。
容璇对她一笑，身份转换自如。
御辇已候在明琬宫外，虽许久不戴华冠，容璇尚能适应。
祁涵执了她的手，二人一同去往寿安宫中。
霞光溢彩，言婉钰陪坐在姑母身旁。
方才御苑中的情形，自然有人一字不落禀到太后娘娘耳中。
言太后端了茶盏与左右心腹感慨，到底是涵儿择中的女郎，确乎是不同凡响。
宸妃也堪与涵儿相配。
晚风吹动云霞，内侍声声通禀，寿安宫内外宫人次第行礼：“陛下万岁万福，宸妃娘娘金安。”
言婉钰起身，迎着天边灿烂晚霞，目光望向那明媚倾城的女郎。
她听着姑母与福宁姑姑的话语，心中却想，根本无需表兄增辉。
宸妃娘娘本就是耀目明珠。
……
重华宫内晚宴已布置妥当，远远望去灯火辉煌。
王公命妇、文武臣工齐候于殿中，肃然行礼。
玉阶上，宸妃娘娘的席位设于御座旁，前侧有一道珠帘相隔。
“臣等恭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金安，宸妃娘娘万福。”
容璇坐于帝王身畔，自上首观之，殿内情形尽览于眼底。
“众卿平身。”
“谢陛下。”
赴宴的臣属重新入座，丝竹舞乐声奏响。久违的中秋宫宴，于容璇而言自是无比热闹。
她本想望去婉钰席上，奈何相隔太远，只能隐隐约约望见一道绯红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