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左觉得他应该真挺后悔的,好不容易狠下心撞了对头公司的老板,结果这老板不仅没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居然再躺一周就要出院了。
你说这事儿多好笑。
要不是还躺在病床上,姜左应该还能再听他说句话。
她打断了陈清泉,平淡地告诉他准备好被起诉接受公安的调查。
陈清泉的表情停在脸上没有吭声。
姜左说:“交通事故跟故意杀人的定罪量刑还不太一样。”
陈清泉问:“你有证据吗?”
姜左说:“钱能解决很多事,太子爷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污点证人还能从轻处罚,那人是姓张,叫张行来着吧?还是说太子爷有什么能让他为你卖命的把柄在手上吗?”
陈清泉的笑容渐渐消散,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姜左说:“这事要是闹大了,太子爷以后就难做了。”
陈清泉说:“你有什么条件?”
姜左说:“没有条件,我跟太子爷不一样,我回国继承姜海升的公司,并不是为了垄断这片市场,我反而很欣赏友好竞争的商业环境。”
“那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很高尚?”陈清泉笑了。
“应该是比太子爷的手段要高尚一点。”姜左淡淡的,“这片市场很大,在现在这个时代就像金子山,充满了无数商机,今天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你们陈家如果全都要一一吞并,迟早会有吃不下的一天,虽然你现在已经要吃不下了。”
陈清泉气笑一声,脸色更加紧绷。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这事儿没得谈了?”
姜左说:“我觉得你可以进去蹲几年,沉淀沉淀,反思反思。”
陈清泉扭头就走。
姜左叫住他:“反正都要进去了,我再跟你谈谈陈月江的事吧。”
陈清泉在门口停下来。
姜左说:“他虽然没走跟你一样的路,但他现在活得挺好的。”
陈清泉回头道:“好什么?”他冷笑道,“老子能给他的钱是你这辈子都给不了他的!你对他一个小孩能有多少真心我清楚得很,等再过几年你玩腻了还不是得我养着他,你刚才说得多高尚,结果不还是把一个小孩扯了进来?”
姜左说:“我觉得太子爷应该先反思下自己的控制欲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陈清泉气得脸色青白了一瞬,再也没理她,推门就走了。
谈判破灭,接下来等待着陈家这位太子爷的会是公安的调查讯问和预告会冲上热搜的舆论头条。
陈家企业会在一夜之间和各类夸张负面的字眼联系在一起,率先开始跌的就是股票,然后是流失的用户和愤怒的股东。
不管陈清泉最后到底会不会坐牢、坐几年牢,他们只要背上舆论争议,那就永远都别再想重新掌控这片市场。
陈清泉挂断了和律师的电话,手机上来自股东的、亲戚的电话才短短几天就乱七八糟一百来通,他已经找了很多人花了不少钱去打点,但一切都要等到姜左出院了才能继续。
姜左那边早就提交了充足的口供和证据,张行知道陈清泉不会保自己,姜左那边派律师去见了他几次后他就一股脑全交代了。
陈清泉不知道张行怎么说的,他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应付这些,陈家老总裁的电话也接了不知道多少个,陈清泉一夜没睡,眼睛涨得通红还要听他爹歇斯底里的声音。
他揉了揉鼻梁,姜左在昨天还往他手机上发了一个地址,她让他有空了可以去看看,那是陈月江现在在打工的地方。
陈清泉从来不知道陈月江什么时候找了个兼职。陈清泉觉得这很荒谬。
他一个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少爷,能给别人打得了什么工?
现在一切事情都在代办之中,也算尘埃落定了,陈清泉睡也睡不着,干脆开车来到了姜左发给他的地址。
他走进咖啡店,店长热情地招呼他,他看见吧台后面正低头操作着咖啡机的陈月江。
他穿着店里的制服,手下动作很快,不像他想象中的笨手笨脚、不情不愿。
来了一个客人,他抬头冲对方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那种微笑。
也不怎么专业。
陈清泉看了一会,直到店长出声喊他,他才转身走出了咖啡店。
他在路边靠着抽了根烟,皱巴巴的西装贴在他肩上,他吐出烟圈,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见陈月江,陈月江也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陈月江问他。
陈清泉嗤了声说:“老子不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