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乐父母哑口无言。
艾荔荔头晕目眩,脸色苍白,注视昔日同桌,轻声说:“当初我遭受网络暴力,被陌生网友骚扰辱骂时,你冷眼旁观,心里是什么感觉?得意欣赏‘杰作’?你陷害我的时候,恶意满满,我为什么要轻易原谅?”
“赵乐,世界上,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回一句‘没关系’。”
不肯原谅?!
学校几百号女生,我仅仅针对你,你不该反省?你拉拢周鹏秦朗等尖子生,小团队亲密排外,无形的霸凌,不过分?赵乐始终抱着成见,耿耿于怀,恼羞成怒,却碍于父母在场不敢驳斥,憋屈流泪,哭着想往外跑,却被父母合力拦截。
众目睽睽之下,赵母气急败坏,脱口而出:“嗐,你们不就是想多要钱吗?痛快点,说个数目,但请不要狮子大开口!我们尽量赔偿精神损失费,一笔勾销,只求你们,千万别去我儿子的单位闹事!”
艾荔荔一怔,毫不知情,下意识望向父亲。
“咳,这些事,是你舅在操心,爸也不太清楚。”
老艾对女儿解释完后,理直气壮,嚷道:“养不教父之过,你们女儿闯祸,伤害了荔荔,我们报案,是派出所组织的调解,过错方赔礼道歉,天经地义!至于你儿子,单位不单位的,老子不了解,也压根不感兴趣,懒得理睬。”
赵父拉扯妻子,却被挥开;赵母鄙夷且畏惧,“小姑娘失踪几天,或许是不了解情况,但钱斌,是你大舅子,四处托人打听我儿子的单位,托到朋友头上,好心报信。我儿子辛辛苦苦考上编制,在单位勤勤恳恳工作,求你们高抬贵手,莫牵连无辜。”
老艾梗着脖子,矢口否认,“少血口喷人,阿斌一向老实巴交,从不干卑鄙的事。你哪个朋友?叫出来,当面对质,敢不敢?”
赵母被噎了一下,“无可奉告。答应过,会替他保密。”
“那就是无凭无据,无中生有,血口喷人!”老艾气势汹汹,稳占上风,“呵呵,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当妈的瞎说八道污蔑我大舅子,你女儿造谣伤害我女儿,家传的臭毛病。”
“你——”赵乐母女咬牙切齿,险些破口大骂,赵父亦脸色铁青。
艾荔荔深知至亲的性格:父亲盛怒时,往往丧失理智,口不择言,擅长挖苦讽刺;
而舅舅,一脑袋鬼点子,市侩精明,没占到便宜即等于吃亏。
她十分头疼,不愿在医院争吵,制止父亲,“爸,就事论事,少说几句。”
“安静!这里是医院,不能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艾荔荔颇感为难,毕竟不能当众打父亲和舅舅的脸,稍作思考,作出了决定,冷静对赵家说:“你们的来意,我明白了。两件事,首先,精神损失费,既然是派出所组织调解,相信公安机关会促成公平公正的解决方案;其次,关于你儿子,大可放心,更不必多疑,我们忙着过自己的日子,没闲工夫惹事端。”
秦朗和陶小雅等人赞同地颔首。
“这件事,不先问一问你舅?”老艾见女儿果断,犹豫不决;
她耳语劝说:“不用问,我舅就是这个意思。即使他托人打听过,吓唬而已,绝对不会真去找麻烦。”
“行吧,听你的。”老艾摸摸鼻子,不禁感慨女儿聪慧,居然准确猜中舅舅的计划。
赵乐父母嘀咕商量一番,态度变得客气,“小姑娘,你说了算?”
输液架子上,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不停流进病人血管。
艾荔荔疲惫不堪,掩嘴打了个哈欠,困倦答:“嗯,我说了算。唉,实在太困了,你们不许吵架,我先睡会儿觉。”
说完,她闭上眼睛,意识几乎是坠落式消失,昏迷似的陷入黑甜梦乡。
晚安,我明天再来看你。秦朗低头俯视,目光专注,悄悄在心里告别。
睡梦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正在做噩梦,梦里依然躲在山神庙,半夜狂风暴雨,被凶猛野兽袭击……突然,现实中被使劲摇晃,吓得惊惶睁开眼睛:
“荔荔,醒醒,快醒醒!”
“唔,小雅姐,怎么了?秦朗——我爸和文哥他们呢?”
“文哥在旁边啊,躺椅上睡觉,其余人早就回家了。”
夜半时分,病房已熄灯,静悄悄。
陶小雅紧张叫醒闺蜜,附耳告知:“那个,资助你的大善人,朱蒂姐姐,发消息关心问候,咳咳,我失眠,冒充你,回复了几句,她忽然打电话,我没接。大半夜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事找你?”
“几点了?”
陶小雅递过手机,“凌晨两点。”
“半夜找我?奇怪,有什么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