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几头冲到近前,尖利的刀刃穿过南珂罗将士胸前的甲胄,一刀两个窟窿,活活顶死,尸/体被掩埋在漫天飞扬的尘埃里,前赴后继的牛群无数次地踩踏而过,肠子内脏流出一地,鲜红的牛蹄印布满了南珂罗的营门口。
南珂罗的将士见势不妙,一齐蜂拥而上,将它们团团围住,近前的刀砍斧剁,稍远的万箭齐发,这才算是解决了这些疯狂的畜生。
津门港城墙上,咚咚鸣响的战鼓扣人心弦,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敌军的鼓膜上,远远听着,似有百万雄兵。
夜色的掩护下,朝家军骑兵将士四散而开,扇形冲来,又在敌军近处迅速合拢成一股坚不可摧的势力,他们直/插敌人的心腹地,短兵相接,锋芒逼人。
先头部队打开敌军驻地大门,随后紧接着的数百骑兵,他们身着的竟是南珂罗的服制,做南洋人打扮,这些人不管厮打砍杀,他们由前人掩护,迅速混入敌方,直接深入,口中操着娴熟的南洋话,四处哭喊。
“这是他们的诡计!快逃!”
“哦,老天!我们中计了!”
“撤退,快撤退!”
“快撤!王上说了,快撤!”
“再不跑就要去见尊主了!”
后边跟着的朝家军将士也在用出发前主帅交过的南洋话齐声嘶吼着最简单的两个字——
“撤退!”
“撤退!”
“撤退!”
一声声如雷贯耳,震人心魄,叫得催人肝胆。
后方的南珂罗士兵看不清前方战局,还以为已经战败,当下心思大乱。
异国他乡作战,即便再是骁勇,可对地形尚未了解清楚,不少贪生怕死之徒见此情形,真当是前方主帅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当即调转马头,向后方逃去,更往后的人看见前方开始撤退,便也跟着撤,结果却乱上加乱。
南珂罗陆军霎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朝汐紧随其后,眼见时机已到,策马而出,率领一众朝家军亲兵直冲而来,重剑所过之处血光一片,映着月光的龙鳞玄甲反射出逼人的冷光。
白马长剑,玄甲似铁,横扫千军如卷席,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玄袍。
甲胄兵刃夜光生寒,白马踏尸,风氅翻飞,纵横冲杀锐不可当,血流成河。
“报——”南珂罗主帅帐内,前锋探子送来紧急战报,“西方突围部队不过是数十名南楚将士外加野驴牛群!”
“报——”又是一封紧急战报,“敌军再度来袭,主帅很有可能是朝汐!”
国王拍案而起:“怎么可能!?”
东南水师不敌南珂罗,一溃千里战败的消息不过前天才传到南楚,依着京城那群官员的作风,从商讨作战计划,委任作战将领,再到召集将领出征,算上路途,就算他们有可以一日千里的悬鹰,至少也需要三天。
更何况朝子衿才被桑檀扔进天牢,罪名还是造反,那个把皇家威严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小皇帝,怎么可能会自打耳光,那么快就把她放出来,还给派到津门战场来?
“王上还是不要大意了。”柳相捏着胡须,又一次出声提醒道,“南楚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把朝子衿重新派上战场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国王的额角上开始沁出大颗的冷汗,略一思忖后,他当即作出判断:“珂罗将士,回防驻军南门!”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战报:“报——朝汐率军攻破南方军,我方形式大乱。”
国王瞠目欲裂,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怎么可能......怎么会......”
柳相冷哼一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兵法,声东击西地突破南珂罗南方防线,整个大楚除了朝汐,他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
柳相微微叹道:“朝汐善用奇兵,善用突袭,善用速攻,尤其善以少胜多。”
国王显然没听进去,依旧是不可置信呢喃:“怎么会......”
桑檀这个小皇帝竟然在接到战报的一天之内力排众议,毫不犹豫地再度启用朝汐,而朝汐还真是不负所望,隔天抵达战场就已经够让人大吃一惊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个狼崽子莫不是疯了?
竟然在当夜就选择发动进攻?
南楚的官职就像是个可以被人随意丢弃的废物一样,觉得没用了就丢掉,想要用的时候再捡回来,朝令夕改,自己打自己脸,视皇家威严于无物,视朝廷于无物。
南珂罗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大楚发动进攻,不过就是因为知道了桑檀的王朝失去了朝汐这把利剑,失去了朝家军这面强硬的盾牌,没有了朝汐和朝家军和南楚就像是困在笼中被人拔去了尖利爪牙的猛虎,根本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