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存:一树桃花春带雨(28)

“你想的是简单,可是人家未必不会想复杂。”

“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复杂到哪里去?”

罗培德听了他这话很想笑,想:你也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伙。可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他只能点到为止:“耗子也小,可是它能把大象堵死。”

这就是他的结论。

到了饭店,客人都已到齐。最迟来的是一对夫妇。溥铦敷衍似的把他们介绍给了文雪。男的叫钟翰,文质彬彬。而女的清秀可人,大家管她叫骆瑾。

这两个人书卷气十足,是典型的知识分子。特别是钟太太,面容可亲坦诚,有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点菜时,骆瑾叫来服务生,说了几句,突然问培德:“忆美来吗?”

罗先生当时正在抽烟,听了这话,夹香烟的手都在抖:“她……她没说……你不必点她的菜了。”说罢,他偏着脑袋,若有所思。

“怎么,你们两个还没和好?”溥铦惊异地问道。

培德抽烟,不肯说。钟翰替他回答道:“他们两个都是脾气倔,哪有那么容易?”

溥铦听后,摇摇头,拍了拍老罗的肩膀说:“你惹毛了她,算是倒霉了。她可是个刺头儿。”

“碰见她,我才倒霉呢。”对方依旧嘴硬,可心里清楚他们两个人并没什么矛盾,不过是情侣间的怄气。

对于这个情圣的过去,他的女友当然有所耳闻。不过,那时他俩只是朋友,没有较真。后来他们的“朋友”关系加了关乎性别的“男女”二字,女人的宽宏大度顿时不复存在了。对方时时的提防,也让罗培德的耐力得到了持久性的锻炼。

可是一日,对方愣是从他的大衣上找到根头发。这头发不算长,但她确信这绝对不是男人的头发。于是就捏着“证据”,她去找他对质了。

罗培德见了那根头发,好笑,说:“这是学美术的同乡。他要和女朋友见面,没衣服穿,我就把自己这件借给他了。你知道的,学美术的人,总是有些不修边幅。”说着,他在自己的头上作了个长头发的形状。

他说的既实在也很俏皮,以为这样就能让场面缓和。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对方不依不饶,引得他积郁的多日的怒火终于爆发了,竟说口不择言地说:“你不就是要我承认我有别的女人么?好,我承认!这样行了吧。”

对方自然怒不可遏,摔了他一巴掌就夺门而出了。两个人脾气秉性相似,谁都不肯先低头,于是战局就僵持在那里,时间一长。这场战争也从“沙场拼杀”变成了“外交冷战”。

更不容易解决了。

“要不要我帮忙?”溥铦问。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对方没好气地回答道。

话音一落,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奇怪了……

第20章 好心不得好报

从罗培德那里,钟氏夫妇也知道了溥铦的事,无不笑他是个孩子,不可理喻。但溥铦对此并不在乎。在自己的事情尚未处理好的情况下,竟还要帮着老友解决问题。时间就定在星期天。

傅文雪知道自己和溥铦的那帮朋友都隔了一层。他们严丝合缝地聊着,而她却插不进一句话,能不尴尬?记得上次吃饭时,他们谈得那样热闹,可自己却得在一旁当傻子。何苦呢!于是,她在得知消息后当即表示自己要忙于功课,不可能参加。这正中溥铦下怀,他听后,连声说好,还假惺惺地说了好些功课要紧,不能耽误之类的话。

然而事事难料,周日早上九点多,伯明翰领事突然来了电话。这领事初来乍到,说话时小心翼翼。溥铦听他是从国内刚调来的,语气客气了一些,问他有什么事。

高领事谨慎地嘿嘿一笑,表功邀赏似的说,那一屋子的家具是他准备的,不知道贝子是否满意。然后又说给新来的奶奶准备了几样小礼物,问溥铦哪日有空,能容他登门拜访。可能是怕溥铦摆架子,这位大人提前自降身价,竟用了“以示孝心”的字眼。

溥铦心说:“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但表面上还要强装平和:“我无官无职,高大人来拜访实在是有悖常例。况且,我这人爱清净,来英国会选择伯明翰就是图这里安静,没有人来打扰。”

高永才一听他把拜访归类于“打扰”,人一下就矮了半截:

“下官不会耽搁太久,只是拜访一下……因为,给奶奶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放在我这里实在不保险。”

话说完了,电话那头可怕的沉寂又让他的心脏“咚咚”乱跳。

“不必了,内人喜静。”溥铦说得冷淡,让人心寒。

“这……”他说不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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