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才发觉不对。那人说‘我差点摔死’‘你也不来看我’。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他飙车出事那次,那真是差一点死了。那个晚上,她也进不去,但护士站的护士告诉她了。‘车直接摔悬崖下面’‘残骸碎的数不清’‘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那里刚好有个石护栏’‘可以直接送火葬场了’。
阮念半晌无言。可终究还是没说话。
祁成也沉寂下来。面对这个女孩子形如陌路般的不置可否,心中一种无法遏制的无力感徐徐升起。那件事,就像一根刺,他不敢想起,但永远在那里。
他是男的,本该多爱一些。多对她好一些。这些他都懂。
况且,原本一早也是他先看上的她。
他喜爱她,也不在乎她能回馈多少爱。可当真不在乎么?恐怕也不是。他差一点死了,她连问都不问一句。
有时候祁成真的很向往那些容易被讨好的女孩子。
一束花、或者一车花,再不然一个名牌包包,就能高兴得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子。还有一些,甚至连花和包包都不用,你只要订好房,约她一准儿来。
如果她是她们那样,该有多好!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岑慧茜说了什么也罢,她肯定恨死了他!他在她心里的那点儿分量,他知道得很清楚。她既不愿见他,也不会见他,今晚是这样,明天也不会更好一些。
他长舒一口气,硬逼着自己再一次把那糟心事抛在脑后。他身上湿,也不敢弄她,刚好就着手上的毛巾,两边抻着,搭上她脖颈后面,把那个直想逃开他的小脑袋固定住。
阮念一下被吓到瘫软。哪有人,平白兜个毛巾在你脖子后面跟你说话的?!这是什么阴间操作?她拼命往后仰着,用手去扯挂在自己脖子后面的毛巾,可那毛巾被他攥得很紧,她根本连一厘米也后撤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人一张俊脸漫不经心地放大在眼前。
“你房间怎么连个卫生间都没有?我要怎么洗澡?”他斜挑着英挺湿漉的眉眼诘问她。
如果说,当初他是‘肖其宗’的时候,多少还算个思维正常的普通人,自从他寻回了‘祁成’的身份,这人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所有原形都毕露出来。
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就像眼下,他拿一根毛巾,跟要勒死别人似的,挂在人家脖子后面,兜着,不让你动。这种反人性、违背正常人思维规律的行为,他却好像根本没觉得异常,还能心平气和地问你家厕所在哪里!他还胆敢计划在别人家洗澡!
风轻云淡的的唇角,吐出那些根本不着边际的话,说来也怪,阮念这样自认为好脾气到近乎瓜怂的人,心下的暴虐瞬间喷薄而出。分分钟想实施犯罪。
“松手。”她恐吓。
“我连根毛都没碰你的。”他撒刁,还把他攥着毛巾的手在她脸侧抖了抖自证清白。
阮念气得要火山喷发,挣了许久动弹不得,喊又不敢喊、闹又不能闹,脸都憋通红。对面那人却好整以暇,还朝她嘟了下嘴,“驾驾驾,小毛驴儿。”
这真忍不下去了!阮念破釜沉舟,狠狠一脚踢在他水涝涝的裤腿上。
“哎哟”一声,人就软软弯了下去。
这人不知怎么,身上硬得出奇!她又没穿鞋。这一脚下去,实在也是下了狠力,便如踢到那钢板一般,阮念眼泪都出来了。
祁成心中暗叹这从外看多斯文的姑娘,到他这儿就是数不尽的暴力手段。忙扔开毛巾,蹲下攥住,帮她揉。
“哪有用脚趾头踢人的,”他边查看边嘟囔,赶紧让她坐下来,把她的脚放在他自己的膝盖上,“要么用脚面撞,要么用脚底蹬。你再这么胡搅蛮缠的,下次踇趾指甲踢坏你的。”
阮念恨得不行,又很想踹死他。
“你松手!”她用仅有的匮乏词汇,杀气腾腾地威吓,“我数到三。”
祁成蹲着,仰头挑衅瞧她,目光专注地投在她气势汹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他前次没做完的事。
他转回头,复又盯回女孩子白皙的脚,细长的,皮肤很嫩。看着看着,尖挺的喉结一动,他咽了一口涎水。
他也不说话,直接就慢慢将那只脚举高,自己的头也俯了下去。
这人向来行为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他的随心所欲、肆意妄为,造成的后果就是,每一个行为、每句话,都不会乖乖按你设想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