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家上门兴师问罪,问她的罪!
在这样的情形下,除了装傻充楞,她实在没有任何别的高招。
“阮念你好,我是岑慧茜,是祁成的……”她顿了一下,有些羞赧地微微弯了唇角,“朋友。祁成经常提起你,听说你学习特别好,已经拿到B大的保送了是吗?””
岑慧茜的声音很清脆,是字面上的意思,婉转动听,可以比喻为百灵鸟的那一种声线,她春风和气,阮念却听得心下打鼓。
尤其听到她提“B大保送”,不管这个白富美是有心还是无意,保送的事始终都是阮念的命门,谁戳一下她都受不了。就像是受到威胁的刺猬,她每根刺都支楞起来。
“我跟他不熟。你究竟想说什么?”她虚张声势地皱了眉。
“你别多想,我没恶意。”岑慧茜很体贴地望了望阮念被倾斜的雨丝淋湿的裤角,指了指学校不远处的‘意浓咖啡’,“我们去坐一下好吗?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雨大,又有风。撑起的伞只能遮住人的上半身。岑慧茜的伞超大的,由保镖举着,她淋不到,阮念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整片裤角连同鞋都被打湿了。
阮念正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从门岗亭里的保安,到教学楼走廊上站着的同学,都已经纷纷朝这边望了。
实在是由于岑慧茜的出场方式太特别。她一身装扮系出名门、身侧是一辆阿斯顿马丁、身后是专门为她打伞的保镖。
她基本都不用说一句话,身上的标签就无比响亮。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跟祁成根本就是同一种人。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全是深入骨髓的优越感。能让他们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好在今天下雨,大家都撑着雨伞,校门口人也不多。否则不肖五分钟,阮念想,她肯定又成为今日话题。
刚刚坐进咖啡店阮念就打了两个喷嚏。岑慧茜一面招呼服务员拿干毛巾、热水,一面催促赶紧上热饮,最后甚至问人家有没有吹风机。
“你吹一下裤角,湿的,容易着凉。”
阮念惊讶得连连摇手。虽然明知道虚情假意,但尊敬和礼貌人家一点没少给。在这种情形下,她实在不好意思用蛮不讲理当盾牌了。
“我跟祁成没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敢望向对面的人,因为心虚。
作为陈述,她大约是撒谎了;但作为承诺,她一定会做到。
岑慧茜听到她否认,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只是恬淡的微笑。那微笑既宽容又了然,雍容大度。温暖至极。
她说,“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也没这个资格。我只是心中很好奇,想看看你。”岑慧茜停了一下,柔莹的双眼闪着清澈的光芒,“你果真很漂亮,气质真好。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这是什么令人尴尬的、惺惺相惜的错乱关系?
阮念有点替白富美们的智商着急。她觉得这个姑娘可能真的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居然想到‘策反敌方特务’这一招。
妄想跟‘小三’处好关系,让对方良心发现,受到谴责,从而自动退出,这种招数,不行的!对于这种混乱的男女关系真的没用!
有廉耻的人,不用你说,她不会碰别人的未婚夫,或者男朋友!不要脸的人,你再怎么把她当人看,她也不会干人事的!
她一旦有机会抢你男人,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阮念不想待下去了,一种难辞其咎的罪恶感裹挟着羞耻念头,把她淹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她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会跟他有任何纠葛了。以前有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向你表示歉意。以后,不会了。”
岑慧茜却率先一步站起来,伸手拦住阮念的去路。“等一下。”
直到这一刻,不论再如何羞恼,阮念的心里始终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她觉得她的主动退出(虽说她也没正式进入),是对这个千里迢迢为爱追夫的女孩子的一个恩惠。她并不跟她争,表明态度、竭诚相待,赞她温恭直谅一点不为过。
然而下一秒,她的所有自信瞬间坍塌。
“你不用跟他分手。”岑慧茜的目光直接而不添一丝杂质。甚至一度让人不自觉地相信她是真心这样认为。
“我在德国,本来就是异地,没办法给他需要的。”
“以他的条件,就算他不主动,也会有很多女孩子上赶着送。”
“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