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书袋里掏出尺子他都浑然不觉,那手指,居然还在轻挑慢捻、揉搓她的校服边边!
阮念一咬牙,拿着尺子,朝着那浅小麦色的、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敲了下去。
“哎哟,宝贝儿,你干嘛……”
“不是,你别……”
“我没有,没占你便宜……”
“车要倒了,别闹……”
“真没有,别摔着你……”
那一天之后,祁成有空儿就去学校围墙外面的草丛里找他的红盒子。就是他过生日那天,他准备送给阮念的那条项链。
当时被她一气,他就是抛到这一带了,他记得很清楚。里面有他四个月的薪水。
可惜,一样好东西,你抛弃它的时候容易,想再拥有可就难。那红色丝绒盒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不知道被谁运气好捡了去。
祁成不死心,这么深的草丛荒芜着,旁边是个还没竣工的拆迁房项目工地,没事谁来这玩?可他接连去了几次都一无所获。再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接着攒钱。
同时诅咒那个乱捡别人东西、偷走他定情信物的鸡鸣狗盗之徒,找不到对象!
为了攒钱他就得想方设法把公司业绩提上来,好在他妈也给他介绍业务。成君红有一个大客户,需要广告渠道,祁成刚好可以用他的平台拉这笔广告赞助。因那客户身家雄厚,且又是私人关系介绍的,只能他飞回B市,带着市场部的人去谈合作。
虽然谈广告赞助只用一天,但往返路上需要时间,一来一回,也用了三天。
事情办好正是周五,左右回去也是休息日,成君红希望祁成在家多住两天,“礼拜天再回N市,什么都不耽误。人家陆有川就知道在家多陪陪他爸妈,你俩一起回来、再一起回去,多好着。”
祁成哪里肯?他好些天没接那孩子下晚自习了。不知道她自行车骑得熟练点没有。所以甩开陆有川,他一个人先回了N市。
航班落地是八点多钟,彭佩佩开车来接的他。开车到市里,也来不及吃饭,到学校门口刚好9:58。
下雨。马路被浇得光秃秃的,反射着路灯昏暗的光。
祁成拿伞下车,关门的时候弓腰对彭佩佩说,“你把车开回小区吧。”
彭佩佩却犹豫着并不走,她降下车窗问,“要不我把车留给你?”
祁成又说一遍,“你开走吧。”
彭佩佩还在啰嗦,“你晚上没吃饭呢?不然我先送你去吃个饭?”
祁成这时才察觉出异样。
彭佩佩不是那种磨叽、事多的女孩子。她家里条件也好,从小眼界也宽,加上这个人个性洒脱,从她也喜欢骑机车就可见一二,做事干净利落,是为数不多的、能让祁成信任的异性。
她不是会把‘有没有车开去吃饭’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跟你讨论好几遍的人。
可这时,晚自习的下课铃打响了。很快,乌压压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涌出校门。天空飘着雨,导致整个校门口都被雨伞挤满了。顶上一堆红黄蓝绿,下面都是相同的校服裤子。
祁成忙着寻找阮念,生怕错过,也没空再计较彭佩佩和车的问题。
他目不转睛盯着,在阮念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可是路过的人先是一波一波的,再是一个一个的,直到十点三十分,他也没看到阮念的身影。
这就很不正常。一般,这个女孩子就算是值日搞卫生,10:15也出来了。
祁成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阮念的电话,他担心是看漏了,一侧脸,蓦地发现彭佩佩居然还在!
车子动都没动,跟他刚才下车时的位置一模一样。她站出车外,撑了伞,望过来。眼神里居然有一种类似同情或悲哀的古怪。
祁成一下明白了。他快步走过去,疾声问她,“阮念呢?”
彭佩佩的伞打得低,走近之后,从祁成的高度完全看不到她的脸。
他失了耐心,一把将彭佩佩手里碍眼的黑色雨伞夺了过来,粗暴地甩在地上,“我问你,阮念呢?”
雨下得很急,又大,也就几秒钟的工夫,彭佩佩身上就淋得彻底。她仰脸望向祁成,看到那人锐利慑人的目光。周遭的雨点声都紧张起来,他强抑着眼中的暴虐,一字一句带着冰冻气息。
“岑慧茜来了。”彭佩佩扭过脸,无可奈何地说。
祁成怒骂一句,拨开站在车门边上的女孩子,就要去开车,却被彭佩佩一下死死拉住车门。
“你现在去找也晚了,应该早就见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