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的头轰的一下全懵了,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什么都思考不了,弯下腰想拂掉他的手,却哪里拗得过他?
三下两下,他已经把她左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就连袜子都褪掉随手丢在了布满灰尘的地板上。
阮念去掰他的手,可她那点力气无异于蜉蝣撼树,根本没用。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地滑下来,顺着墙壁,一点点蹲下去,整个人踡成一团,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
“你别动我,”她颤抖地哭泣,“求求你,你别欺负我。”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肖其宗不是这样的。哪怕是祁成,也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是‘祁成’的时候她拒绝他,他也没像这样残暴凶狠的。
事情究竟是为什么会成这样的?
祁成保持着单膝蹲跪在她面前的姿势,很久很久没有动。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她抖动得厉害的、单薄的肩膀;看到她蔓延到耳后白皙脖颈的、刺眼的红意;看到她死死捏住自己裤角的、泛白的手指。
他握紧了拳,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在这幽暗静谧的狭小空间,只有女孩子隐忍的哭声,和他自己的心跳声。
祁成的手缓慢伸了出去,可在半空中又停了下来。他站起身,顿了一顿,一下拉开旁边的大门,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再没回头看一眼。
被暴力打开的大门,在狠狠撞到墙上之后,大力弹了回来。落到门框合上的时候,发出‘呯’的一声巨响。
阮念被震得一个激灵。
凌乱昏黑的暗室,仅有的半扇窗的光线,也随着外面太阳被云遮掩而黯淡了下来,灰尘都看不见了,整个房间寂静如空,让人窒息。
阮念把脸埋在自己弯叠的两条手臂中间。无声地啜泣。
之后的好些天,祁成都没来上学。
这个人就像从没来过这所学校,他和陆有川都消失了一般。
起初的时候阮念因为害怕出操或者早校会时遇到他,而请了几天的假。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室里,也不出门。
后来午餐在食堂排队打饭时,无意中听到旁边人在闲聊,‘人家富二代,出国留学早就定好了’‘人家根本不需要高考的’,‘还来学校做什么’……
阮念如释重负,排到她的时候,她破天荒打了一份红烧带鱼。
中学六年,她从没在食堂吃过带鱼。虽然很多同学都说很好吃。但吃鱼要挑刺,费时间。每次午餐后到午休前,她总是想挤出一点时间来做一下作业。这样晚上她就能刷些课外的题。
是的,在刚进中学,初一的时候,其它女孩子还在食堂里八卦‘某某跟某某谈了’‘某某跟某某闹掰了’而口沫横飞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在为自己规划了。对自己很严苛。
她并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她今天的成绩更多的来源于她努力。
她总是能约束自己。
不该做的事情不做。
就像祁成。
她跟他生活的交集,充其量也只是他来借读的这一年。他不用高考,直接拿到国外最好的大学;他不用学习和努力,也有百亿的集团等着他继承。
他可以任性、打架、骂老师、混账欺负人。
她不能。
她一任性,自己就成了笑话。
就像阮晴。
阮晴眼下夜不归宿成了常态。
这一日大早,她一打开门,正看到阮志诚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面。
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二十分钟,阮晴嬉皮笑脸地把阮志诚推出门外,“爸,你上班快迟到了。等下路上要塞车了。你慢慢开车啊!注意安全!”
然后‘呯’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这时阮念背着书包从屋子里出来。她今天要去参加国际创新物理大赛,直接去省科技馆。所以出发得比较晚。
她看了看钟表,时间还早,于是把书包挂在椅子上,自己盛了一碗粥、装了油饼来吃。
阮晴见家里有饭,也坐了过来。
“你注意安全吧,”阮念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打定主意她听就听、不听就算了。她只求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
“网络上什么人都有,你那些榜一大哥,你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万一是坏人呢?你要想清楚,人身安全才最重要。”
阮晴不屑,“想什么呢?谁跟榜一大哥见面了?我只要把他们搞上头,不用见面照样他会给我刷礼物。这社会上肯掏钱的傻B多得是,我犯得着卖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