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解开麻布袋的口子,陈令鸢挣扎地露出脑袋,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陌生的四合小院,古朴幽静,雕花漏窗后隐有人声传来,昏暗的廊下,一抹颀长?身影立在那里,仿若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毕恭毕敬汇报完任务的曲烈,语气中?又似带着一丝解释,“这些日?子,她都被囚禁在军营里的畜圈,四面也没个?遮挡,那群粗暴的畜牲自然没个?顾忌,脱完裤子就办事。属下见到她时,才发现她原本所穿的衣裳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满身污泥与伤痕。故而属下脱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以遮掩那不?堪入目的身躯。”
说?到此处,曲烈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人带出来后,属下发现她的神志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疯言疯语,这些日?子便命人抓了几副安神汤,强行给她灌了下去,如今见她稍微清醒,才敢让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蒙了头,带来见主子。
话音刚落,曲烈又指着陈令鸢嘴上被塞得严严实实的抹布,解释道:“因她脑子受了刺激,尽说?些污言秽语,属下怕她口不?择言,冲撞了主子,所以特意用抹布堵上。”
陈令鸢的目光紧紧锁定从阴影后缓缓走出来的高大身影,那人一身红衣,宛若暗夜中?绽放跃动的焰火,熠熠生辉,将周围的寡淡都映衬得生动鲜活。
他沉稳有力的步伐,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一步一步逼近她,似在无声地宣告着,即将对她的生死做出裁决。
在幽微的月色下,陈令鸢依稀辨出那双透着上位者威严的凤眸,冷锐迫人,仿佛能洞察人心,令她不由自主产生了紧张不安,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仰之弥高,无法企及。
试图保持镇静的她,却发现自己难以承受这份来自上位者?的威严压迫,内心的恐惧不?安,如同?汹涌的潮水,随时将她击溃。
这样一个?可以肆意掌控他人生死的上位者?气息,她曾在周成岸的身上感受过,但此刻,这种感受更加强烈,令她无法自持。
许东升站在她的跟前,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俯视着她,低沉有力的嗓音,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会好好说?话?”
见她的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丝戏谑,“想清楚回话,我?不?介意让你装疯卖傻成真。”
站在一旁的曲烈愣了愣,忽然目光如炬看向陈令鸢,颇为愤怒,“合着,是故意装疯卖傻演戏给老子看?”
陈令鸢的思绪在脑海里翻涌,莫名怵得慌,却始终忆不?起来,有接触过?这号人物,“你,你是谁?”
许东升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玩味,“你都不?知我?是谁,还命陈氏暗桩给我?送信?”
听?闻这话,陈令鸢脸中?的疑惑,瞬间被震惊占据,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你是许东升!”
怎么可能?
沈悦灵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遇事不?决时,只会做个?散财童女,如此蠢笨之人,怎会与这般出类拔萃的男人联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定是觊觎沈府财富,毕竟于乱世而言,有钱即可招兵买马,建下万世基业。
陈令鸢心底有所猜测,也就宣之于口,“你想救沈悦灵?”
关?于沈悦灵安危一事,许东升并未多言,反而顺着她的话,抛了个?令人浮想联翩的钩子,“开出你的条件。”
她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暗自盘算着,“关?于沈悦灵的消息,他似乎真的一无所知。不?过?想来也是,毕竟在短时间内,想从周成岸的手中?讨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令鸢瞬间壮起胆子,扯了个?谎,“沈悦灵如今在我?的手中?!”
轻挑眉梢的许东升,眼神深邃,不?动声色观赏着她独唱大戏。
见他冷着脸不?言语,陈令鸢的内心涌起一股慌乱不?安,究竟是不?信任她?
亦或是,她的话,无法打动聪明人?
“许城主,莫不?是对我?的话心存疑虑?”试图打破沉默的陈令鸢,嗓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沈悦灵贴身用的梅花簪,我?可是夹在信中?一并送予可你,如若不?相?信我,又何必费尽周折,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救我?出军营?”
铺垫了那么久,她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愤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出心底的诉求,“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周成岸不?得好死!”
哪想到,话音刚落,许东升却轻蔑地笑了,那声音里满是讽刺,“长?篇大论说?了一通废话,是想让我?听?你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