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微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反倒安慰起她,“谨川会没事的。”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季谨川被推了出来。苏宜立刻迎上去,医生说抢救及时,伤口已经做了包扎缝合,接下来要住院观察。
“他怎么还没醒?”苏宜眼睛红彤彤的,语气着急。
“麻药还没过。”
季谨川被送去特护病房,单人间,张妈已经接到消息,将必须物品打包送来。
陈筠请了专业的护工,接着去找院方沟通。
苏宜换了身衣服出来,季谨川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像在熟睡。
二伯他们没待太久,他告诉钟助人醒了记得知会他,又朝苏宜点了点头。
苏宜送他们到门口。
临走前,堂姐抱住她,耳语:“我爸还说你们是商业联姻,我就说嘛,川儿那么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没有感情的关系。”她顺了顺苏宜的后脑勺,退开身来看她的眼睛,“别哭了。”
苏宜有点难为情,她其实不是爱哭鬼。
堂姐说:“我明天会再来。”
“好。”
陈筠开完专家会诊,来到病房。
苏宜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捏着季谨川的时候。他的手温温的,手掌很大,皮肤很光滑,指甲修剪得很平整,指缝干干净净。
“你别担心,医生说情况不算太严重。”陈筠走近,“其他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晚上回家还是?”
“我就在这。”
陈筠并不意外,“有什么事,联系钟助。”
苏宜点头。
深夜,其他人都走了,苏宜躺在陪床上,看看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他怎么还不醒?
护士进来换吊瓶,看到她打哈欠,说:“苏小姐,您困了可以先睡,我们会留意挂水的。”
“嗯。”她回应淡淡的,侧过身,左手枕在脑后,眼神描摹起他的侧脸线条,接着又伸出手,顺着脸型的弧度在空气中画了几笔。
困意再一次袭来,她渐渐闭上眼睛。
季谨川醒来时,周围很安静,鼻息间闻到一种独属于医院的味道。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臂膀有些疼,他很轻地嘶了一声,发现左手正挂着液。
正好遇到护士查房,见季谨川睁眼,惊喜地说:“你醒了。”
他侧头看去,见苏宜侧躺在旁边的小床上,或许是觉得热,手放在被子外,头微微低着,眉头微皱。
季谨川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嘘的手势。
护士忙点头,过来查看他的液体,说:“这是今晚最后一袋。”
他点头,小心地往右侧身。苏宜的耳发滑下来,落到鼻尖,季谨川伸出空闲的右手,给她轻轻撩到耳后。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居然重重地抽气。
他还记得意外发生时,她看到他的惊讶、意外、担忧,以及恐慌。他那时还想安慰她说没事,结果脑子晕晕乎乎的,话说不出来。
她一定被吓坏了,所以在梦里都皱着眉头。
季谨川收回手,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闭上了眼睛。
*
苏宜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早上很早就醒了,第一时间看一眼床上的季谨川,居然还没醒。
她小心翼翼去护士站,问值班医生,旁边一个小护士插嘴说:“他昨晚醒过,现在应该是真睡着了。”
“醒过?”苏宜惊讶,还说自己睡得不好,居然都不知道。但至少不是昏迷到现在,她放心下来。
没过多久,堂姐和宋时昀他们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不认识但很眼熟的男人。
“徐昊峰。”徐昊峰站在苏宜跟前,伸出手,“那天在酒局见过。”
“哦——”苏宜恍然,“你好。”
走进病房,苏宜的手机刚好震动起来,她便走到门外去接。
电话是刘永打的,简单问了一下季谨川的状况,这次出现这么大的事,主办方难咎其职。但开幕式不会因为一个意外就推迟。
“我知道,下午我会回酒店。”苏宜捏了捏眉心,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宋时昀在激动地叫季谨川的名字,她朝里看了一眼,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急匆匆走进去。
“哎你们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都快吓死了,他那眼神,跟鹰似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立马就飞奔过去了。大哥,下次别这么吓人,我都快为你的爱情流泪了!”宋时昀说道。
堂姐给季谨川倒了杯温水,“疼吗?”
季谨川喝了口水,麻药散了,缝针的地方是有点疼。
“福大命大!”徐昊峰摇摇头,“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苏宜一边叫季谨川名字一边挤过来,堂姐为她让道。
眼神对视的那一刻,苏宜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以及庆幸,她鼻头微微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