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明雪在他身边养大,情分极深,最为关键的是,明雪可是贵人的命格,日后能让谢家飞黄腾达的重要之人,他难道会因为二房,就驳了明雪,使得明雪不高兴吗?
谢昭宁与谢承义都并不像是会有大前途之人,谢昭宁名声受累,谢承义是武官入仕,始终不是正统出身。何况二房一家向来敦厚,若真的让他们拿出来,应也是会同意的。
谢昌看向谢煊,缓缓地开口了:“煊儿啊,父亲知道,当年这药行是父亲留给你们的,只是……”
昭宁听谢昌的语气,知道这位祖父重视大房和谢明雪,定会允谢明雪所请,脑中念头急转,正想着该如何说才能把此事拒绝了,就听到谢煊笑着说道:“父亲,我也正想说呢。明雪怕是误会了,当年您走的时候,说药行留给了我们,所以阿婵这些年一直竭力经营,也是靠她才有了如今的模样,如今药行已经不算公中的东西了。”
昭宁听到此一愣,看向父亲。
她一向觉得父亲严肃刻板,孝顺恭敬,涉及这样的事定是不会言语的。没曾想父亲竟会直接这般开口,一句话坚决地回了谢明雪,也护了自己的妻女。
魏氏也没有想到,她并未直说让二房把药行拿出来一分为二,而是让谢明雪委婉建议先回归公中,到了公中后怎么分配,还不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别说是一半了,就是全部给了大房又如何!本以为二房定是抹不开情面拒绝,老爷子也肯定会同意大房所请,却不想谢煊竟真的直接拒绝!
魏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面上却笑着道:“二弟此话说得,既是父亲当年所创,即便是弟妹经营壮大的,怎的就不算是公中的东西呢。明雪日后前程广大,咱们一家子也是互帮互助的,二弟这时候若是见了外,日后我们恐怕……也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谢昭宁此刻也说话了,她笑道:“伯母这是误会了,我听说当时,祖父将两间药铺留给母亲的时候,伯母得的是两家绸缎行,当时分得亦是公平的。只是大伯母经营的绸缎行未曾留下罢了。且母亲将自己从姜家带来的嫁妆也贴补进了药行中,才有了药行的今日,这些外头之人也都知晓。倘若如今药行重归了公中,恐怕旁人会觉得,谢家有侵占了媳妇的嫁妆之嫌,更不明事理的人听了,恐怕还误会了大伯母,以为大伯母是想占了弟弟家的东西呢。实则我们知道,大伯母是绝无这个心思的。”
谢昭宁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合情入理,竟将魏氏给堵得无话可说!
她脸色阵阵难看,当年姜氏在她面前可完全是手下败将,还以为谢昭宁也是个蠢货,没曾想小瞧了谢昭宁,她竟如此伶牙俐齿!
谢明雪一向是受人追捧,哪里能看到母亲在自己面前吃瘪,立刻就要为母亲说话,却被魏氏按住了手。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她也不愿意女儿再多说。
魏氏缓缓笑道:“昭宁倒是能说会道,大伯母自是没那个意思的!”
谢昌并不愿两房争执,如今见谢昭宁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觉得这名头传出去甚是难听。他道:“都是一家子,如何分了里外。当初药行既分给了二房,便归了二房吧。不过煊儿,在我有生之年,你便将药行利润的三成拿出来,归入公中使用吧,只当是给我的奉养罢了!”
谢煊回头看了妻女一眼,药行并非他一个人的,父亲这话他不能独自答应。其实父亲这个提法并不过分,他老人家还在世,身为子女的确要给奉养,何况是放入公中。
姜氏放在桌下的手快把汗巾捏烂了!她自然是一分也不想给,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交到公中不就是交到魏氏手上吗,因刚才之事,她恨不得撕烂魏氏的脸!但是她也知道,谢昌这个要求提得并不过分,更何况如今家中处境也不好,还有蒋余盛在虎视眈眈,倘若有朝一日家中遭祸,始终还是要靠着家族的,毕竟大伯还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笑道:“那便如父亲所说吧,药行利润的三成就归公中用!”
这顿早膳自然吃得是不欢而散,谢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对妻女他是忍让的,对弟弟他是亏欠的,他只怕自己一开口就左右不是人。
魏氏没得到药行,初很是生气,之后却又想通了。首先老爷子心是偏向大房的,两次都是为着大房说话,而且管家之权现在也到了她手上,自然还是她压了姜氏一头!
其次,二房如今也不过是短视罢了,大房不仅现在高于他们,且还前程似锦,他们却已身陷麻烦,日子恐怕也不好过!所以她也懒得多说了,现在二房不愿意给出来怕什么。等日后明雪高嫁了王公之家,身份尊贵,大房有了大好前程,别说半个药行了,整个药行她都要让二房跪着送到她手里来!到时候她还未必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