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归是久别回来,日后还要长处。更何况今日又是团圆之节,姜氏心想便摒弃前嫌,好生同魏氏相处吧。谢明雪与昭宁也可做个伴,昭宁毕竟没有亲生的姐妹。
想到这里,姜氏脸上也扬起笑容:“嫂嫂客气了,怪我身子不好,昨夜没有亲迎你们!”
谢明雪也向姜氏见礼。一行人才坐下来。
谢昌见姜氏坐下来时还需女使扶着,便对姜氏道,“这几年你操持家里不容易,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煊儿说了,你身子落下了亏空,从此后管家的事先交给魏氏,你将养好自己的身子,带好钰哥儿,切不要太劳累了!”
大房一家还未回来前,管家的事和药行的事都是由昭宁管着。姜氏本打算等出了月子,无论如何也要将管家的事接过来,谢昌此话将此事给了魏氏。姜氏倒也觉得无可厚非,毕竟魏氏是大房,主中馈本就是她之责,何况自己身子不好,昭宁又忙不过来,父亲说的倒也是实情。
姜氏道:“那家中之事要劳烦大嫂了,大嫂若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魏氏也笑着回道:“弟妹不必客气,你将自己的身子将养好,便比什么都强。”
因着大房要去顺昌府探望祖母,谢承义和谢承礼便去准备去顺昌府的马车了,众人倒也不等他们,见人来齐了,谢煊便让管事传膳。
随即女使们络绎不绝地端着杯盏进来,谢煊安排得很是隆重,蟹肉包子,芙蓉饼,糖糕,炸梅鱼、银鱼炒膳、蜜炙鹌子、熏鹅脯等十多样主食荤腥,还有薤花炒茄、辣瓜儿、藕鲊几样精致素菜。桌上摆得是琳琅满目。
仆妇亦是训练有素地一一将菜盏揭开,给众人布菜。
谢明雪坐在谢昌的身边,亲手夹了一只谢昌所喜的银鱼到他碗里,随即笑着问谢昌:“祖父,听说咱们家的新宅子已经置办好了,一会儿孙女可能去新宅子里看一看?不知道我们两家是怎么住的?”
谢昌回道:“宅子是置办好了,但是家什还未搬进去,不过你若是想去,一会儿回来去看看也就是了!至于怎么住,还要听你二叔说的。”
谢煊就向大家介绍道:“那新宅子极大,比咱们现在住的宅子大了又一倍不止,分了东西跨院,到时候大兄们就住东跨院,我们一家住西跨院,父亲便住正堂,东西跨院以水榭相连,甚是好看,明雪若是见了,定也喜欢。”
谢明雪听了似乎甚是高兴,拉着谢昌的衣袖说:“那孙女可能挑选自己的院子?”
谢昌满是宠溺地笑:“东跨院里任你挑就是了,只要你喜欢,祖父便做主给了你!”
谢明雪就笑道:“祖父待阿雪真是好!那是不是阿雪想要什么,祖父都会做主给了阿雪?”
谢昭宁夹了一只蟹肉包子,今秋的蟹刚肥,做出来的蟹肉包子口齿留香,听到谢明雪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握着筷箸的手紧了紧,突然有预感,谢明雪恐是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谢昌一向是把谢明雪捧在掌心里宠,要这么没有不给的,闻言说:“你还想要什么,可是汴京里时兴的玩意儿?你说出来,祖父若是能做主,自是会给你的!”
谢明雪妙目微转,笑盈盈地道:“我听说,家中谢氏药行是祖父当年刚中进士时所创立,现分行已遍布汴京和钱塘,二婶娘身子不好,便由昭宁妹妹管着。我想着,这样的辛苦之事只让昭宁妹妹独自做也不好,我们家倒也可以帮衬。毕竟是公中的产业,怎好只麻烦二婶娘一家呢!”
谢明雪这话一说,姜氏面色一变。谢明雪这话的意思,不就是绕着弯让她们把谢氏药行拿出来吗!可是谢氏药行是谢昌创立不假,但那时候不过是两间的小铺子,谢昌走的时候,说了将这间小药行留给他们二房。这些年,她为了谢氏药行呕心沥血,不知道投入了多少自己的钱财和人力,才将谢氏药行发扬光大,谢明雪一句话就要分去一半,她怎么能同意!
昭宁也看到了母亲变了脸色,她心里也有几分怒意。谢氏药行全凭着母亲多年经营才能有今天。让交回公中便交回公中?不是剥夺母亲多年的心血吗。谢明雪当面这般说,分明是没将他们一家放在眼里!
屋内也沉默了一瞬。
谢昌有些为难。他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当初他说将药行留给二房,便是真的留给他们,药行能有今日,自然是姜氏的功劳,他也没想过在姜氏好不容易辛苦将药行经营出来后,又要动手拿回去。
可是明雪这般说了,便是大房在意了药行这件事。长房的未来在他看来,自然是比二房好的,谢炆回京后任的是正三品的官,谢承礼现已经是举子了,学识有成,谢昌认为谢承礼必然是会中进士的,谢承礼一旦中了进士,便是孙辈中的进士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