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受寒,舒白卧在床上,半点也不想动。
竹辞仍然在外面守着,她没有叫她进来的意思,只是捂紧了被子,打算强撑过这一会儿。
半梦半醒间,紧闭的屋门被悄然打开,脚步声惊扰了好不容易睡着的舒白。
她拧起眉头,睫毛轻颤,睁开眼缓缓看过去。
男人逆光而来,阴影笼罩在舒白身上,舒白面无表情,哑声道:“躲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虞策之抿唇,慢慢俯下身,腰带上的玉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轻声唤她:“夫人。”
第29章
舒白手指动了动,想要坐起身,奈何小腹坠得生疼,仿佛被撕裂一般,半天下来全身的精力都在抵御疼痛,实在没有起身的力气。
她挣扎一下未果,遂放弃,躺在床上语气平缓,尽量掩盖身体上的不适,“什么时候没我的允许,你也能进竹屋里了。”
虞策之目光始终落在舒白身上,他本就半跪在床边,闻言又凑近她几分,轻声问:“我已经闯进来了,夫人要怎么罚我?”
舒白眼神微冷,面部肌肉难以察觉地颤动一瞬。
虞策之见她反应,就知道她已经处于动怒的状态。
毕竟那晚他试图反抗的时候,她也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不着痕迹垂眸。
今日下了早朝,他没有过多犹豫就换上常服离开宫廷。
他其实不该来的,在高热退去前他都不应该再出现在舒白面前。
但是内心孤寂太久,乍然得到梦寐以求的温情,哪怕温情是他幻想出来的,现实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哪怕舒白对他永远是虚情假意,他也没办法割舍和让步了。
虞策之抿唇,率先做出让步,他将脑袋搭在床边,试图得到舒白的触碰。
然而舒白垂目打量着他,始终无动于衷,他不由咬牙,主动抓住舒白的手摸上自己的额头。
“夫人,我很难受,你摸摸我,好烫。”
和舒白的肌肤相互触碰,虞策之顿时舒服得眯起眼睛,露出几分惬意的表情。
舒白的手掌覆盖住虞策之整个额头,灼热的触感令她眼中浮现讶然,“这样的情况几天了?”
“……从离开夫人开始,一直这样,晚上尤其厉害。”
虞策之又回想起那日晚上,他和舒白的一夜荒唐,以及到最后自己狼狈的乞求,不由面色微变,露出几分郁色。
“一直这样?”舒白看虞策之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颇有肃然起敬之感,“你没有看大夫喝药?”
“喝了……”虞策之郁郁道。
他高热不退倒也不能怪宫里的太医,腹部的伤势本就红肿起了炎症,舒白那日又没有留什么情面,做得太狠,事后清理不到位,他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不说,连日来心绪不稳,处理国事之余,每时每刻他都在想如何在房事上胜过舒白。
如此种种叠加在一起,导致虞策之病因复杂,高热难退,面对御医时,他又讳疾忌医,根本不肯告知几个御医,说自己和舒白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下面的那个。
虞策之眉宇间恹恹的,高热令他头脑混沌,他甚至无法察觉自己在说什么,“夫人,我能上去吗。”
他不给舒白回应的时间,仗着高热上头,手脚并用,不管不顾地爬上舒白的床榻。
顺利爬上来后,他大脑仍然处于迟钝状态,分明已经‘登堂入室’,却又开始顾及分寸,不敢掀她身上的锦被,只敢在她身侧缩成一大团,以胳膊为枕,眼皮一沉便要睡过去。
舒白目光沉沉,冷脸看他动作,见他蜷缩在自己身边,连枕头也不敢染指,冷肃的面容稍稍缓和,藏在枕下的手缓缓放在一侧。
舒白戒心甚重,何况身边之人对她造成的危险颇大,是以她的枕下一直放着淬毒的匕首和一捏就散的蒙汗药。
饶是如此,舒白仍然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也敢上来,滚下去。”
虞策之声音沙哑,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就已经烫得不成样子,“不。”
他抓着她的手,引导她抚摸自己的脖颈,“你这样不喜欢我,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
舒白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她有上百次机会置谢拾于死地,但杀一个谢拾很容易,如何善后才是真正需要面临的难题。
虞策之朦胧中对上舒白的视线,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许多,舒白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待价而沽的死物。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虞策之拧起眉头,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攥住舒白的手倏然飞扑上去,死死咬在舒白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