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哪里的话,这物件都是给花楼、南风馆和宫里的太监备着的,今日卖给您,我这玉器店也好周转。”老板摆摆手,和善道,“要是客人和您夫君用得满意,欢迎再来。”
舒白笑了下,没有点破,正要顺着老板的话客套几句,门外倏然响起脚步声,侍卫劲装冷面,腰间佩刀,将玉器店团团围住。
宋祁带着两个暗卫进入店内,视线直直落在舒白身上,“是她?”
身后跟随的暗卫点头:“是。”
舒白镇定对上宋祁审视的双目,尽管心中震惊宋祁的出现,她仍旧装作第一次见面,适当露出谨慎惶恐的表情,“几位官人是来找民妇的?”
宋祁仔细打量着眼前农妇,见她身型魁梧,眉毛粗犷,唇边还有一颗痣,声音细弱蚊蚋,似乎没有半分舒白的影子,不由拧起眉头。
“你是何人,进城的目的是什么,如实招来。”宋祁盘问道。
“民妇是城东村子里的农妇,特地进城采买东西来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
宋祁看向舒白手里的包袱,“包袱给我。”
舒白顺从地把包袱递过去,不与宋祁对视。
宋祁警惕地打开包袱,看见里面的玉器,怔了下,眉宇间的沟壑霎时深了,厉声质问:“这些是什么?!”
“这是民妇夫君交代民妇采买的物件,”舒白抿了下唇,装作难为情的样子,“官人定是知道是什么,何必问我。”
宋祁红着脸把包袱塞回舒白手里,问缩着头不敢作声的老板,“她说的话是否属实?”
得到老板肯定的回答,宋祁仍旧将信将疑,即便眼前的妇人看上去并没有不妥,但来自暗卫的第六感让他忍不住怀疑舒白。
“你们家倒是有不少闲钱,床笫间的物件一下子就买不少。”宋祁狐疑。
舒白应答如流,“我夫君家里世代经商,故而有些小钱。”
见宋祁仍旧沉吟,舒白缓缓牵起唇角,轻声补充,“这位官人没用过这些东西吗,当真好用得紧。”
“胡言乱语!”宋祁深觉受到冒犯,肩膀耸动,压着怒气说,“带着你的东西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舒白诚惶诚恐,“是、是,民妇这就离开。”
得到宋祁允准,舒白结实魁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店铺拐角。
接连七日找不到舒白行踪的宋祁本就气馁,方才又自觉受到农妇调戏,心情郁结。
舒白消失暗部本就要负责任,久寻不到,难免虞策之会觉得暗部是无用之辈。
他从角落里搬来矮凳坐上去,捂着脸气闷地思索交差的办法。
玉器店的老板见宋祁没有离开的,殷勤地端着茶上前,“几位大人忙了许久,定是口渴了,用些茶水也是好的。”
宋祁没有接,跟在他身边的两个暗卫得到允许,一人取了一杯茶。
老板搓着手,好奇道:“小人多嘴问一句,不知几位大人是在找朝廷侵犯还是什么特殊的人物,近来无辜封城,也是为了抓人吗?大人们是刑部官员,还是京兆尹底下的官差?”
暗部直属皇帝所有,只听皇帝调令,寻常百姓大多不知道暗部的存在。
宋祁拧眉,警惕道:“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好奇心会害死猫。”
老板嗫喏称是,静了半晌,大约是店里氛围太过沉闷,他又大着胆子开口,“这几年日子好过了,村子里的农户也开始赚钱了,以前还觉得京郊的几个村子,城东那边是最穷苦的,现在城东村子出来农妇也变得阔绰了,真是,不忙大人说,我老家也有几处农田,玉器生意不好做,实在不行我也回家种田去!“
“你说什么?”宋祁霍然抬头,死死盯着老板。
老板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小人是说玉器店不景气,过两年也回老家种田。”
宋祁站起身,逼近老板,厉声道:“上一句。”
“城东村子变阔绰了?”老板试探地说。
“城东。”宋祁咬牙吐出两个字。
跟随他左右的暗卫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统领,有什么不妥。”
宋祁猛然扭头,抓住那暗卫的衣领,道:“蠢货,城东的农妇进城买玉器,就算她一开始就打算来这家店,也断不会经过安府大门,除非她绕了远路。”
暗卫茫然:“也许是中途去办了别的事情……”
“天将下大雨,方才那女人轻装简行,她为什么要绕远路。”宋祁冷然说。
两个暗卫后知后觉醒悟过来,急道:“属下这就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