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拿哀家当棋子?!”江音愠怒质问。
舒白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去捂她的嘴,“小点声。”
“南境的消息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一团散沙,按照计划,我原本也要混入太守府,情况虽然出现偏差,但也大差不差,你老实在这里待着,这处茶馆的掌柜与舒家有旧,还算可信,萧挽很快会来接你。”
江音冷笑,“哀家凭什么听你的,这里是南境,天高皇帝远,我想去哪里你又如何看得住——”
尾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舒白收回打在她脖颈处的手,将晕倒的江音扔在床榻上,漫不经心地回答,“这样不就看住了?”
雅间外,楼涯久等江音不到,楼下又响起打斗声。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正要破门而入带江音离开。
刚拍晕店小二,雅间的门却主动打开了。
舒白穿着江音的外衫,蒙着面纱,简单的堕马髻上簪着江音喜爱的红玉髓银钗。
楼涯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人不是江音,拧紧眉头,正要开口。
“没有时间解释了,跟我走。”舒白挡住他向屋内看去的视线。
“主子呢?”楼涯执拗地问。
“她现在自然好生生在屋子里,不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你应该知道,她那张脸不能让南境的守将尤其是江齐峦认出来吧。”舒白眯起眼,缓缓说。
楼涯咬了咬牙,隐约明白舒白的打算,“我要怎么做。”
“掩饰好你的身份,别让人认出你是楼大统领,仅此而已。”舒白边说边向楼下走。
推开虚掩着的茶馆大门,草棚外,游左和霍铎已经府兵压着跪在地上。
游左脸已经被打花了,嘴角明显青了一块,反倒是霍铎‘清清白白’,连衣衫都是整洁的。
霍铎眉眼阴郁,因为连日的奔波,身形更加瘦弱,游左和府兵打斗的时候,他远远站在一旁,从头至尾就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游左败落后,那些府兵将游左五花大绑,面对霍铎时便有些疏忽,只是草草绑起来,粗略地搜了下身,连靴子也没让脱,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死士暗卫更擅长旁门左道,藏匿暗处,真枪真刀正面打起来却有些吃亏,游左看了一眼武力明显在自己之上,却从不展示出来的霍铎,心情郁郁。
箭射出头鸟,古人诚不欺我。他不会因此被第一个斩首吧。
倏地,府兵让开一条道路,江齐峦身着白色锦袍,面色平和温雅,缓缓走了过来。
江齐峦扫视两人,“你们说的人呢?”
身侧探子佝偻着腰身,谄媚地回答,“那女人方才不知为何进楼里去了,是否让府兵直接进去拿人?”
江齐峦正要说话,茶馆大门发出‘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舒白提着裙摆,和楼涯从台阶上走下来,双眼中是伪装出来的疑惑和警觉,“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抓他们。”
探子不疑有他,忙道:“就是这个女人。”
江齐峦眯起眼睛,打量舒白半晌,摆手示意身旁诸人不要轻举妄动,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微笑,“如今南境正值多事之秋,姑娘为何冒然前来?”
“自是为了寻亲。”舒白扫视虎视眈眈的府兵,镇定回答。
“寻亲?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或许本太守可以帮助一二。”江齐峦说。
舒白步下阶梯,犹豫着问,“太守?可是南境太守?”
江齐峦缓缓一笑,“姑娘,南境郡只有江某一位太守。”
舒白眼前一亮,加快步伐小步跑至江齐峦身前,“你真的是江太守?”
“自然,姑娘现在可以说自己的姓名了吧。”江齐峦淡声说。
“叔叔!”舒白猛地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惊喜,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千里寻亲,就是为了投奔你,我是你的远方侄女小白呀!”
“什么?”江齐峦眉头缓缓皱起,脑袋一懵。
面纱下,舒白缓缓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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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紫辰殿,夜色如水。
兵部尚书得了皇帝急召,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更换,单衣外裹着厚氅,匆匆进入殿内。
刚进入殿内,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没有细看血腥味来源于何处,两名暗卫便拖着一具尸体离开。
兵部尚书没忍住好奇心,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好家伙,肠子都流出来了。
兵部尚书没敢多看,低垂着头向着殿内走。
殿中空荡荡的,帝王身披黑衣,墨发披散,卧在窗边的软榻上。
他身边除了戚辨、宋祁等人,还有几个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