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今晚,你要永远陪着朕。”
第94章
夜深人静。
舒白特意在虞策之被困意裹挟时提出,要在天亮之后和江音一同去静缘寺,顺道游玩。
虞策之可谓是骤然清醒,身躯一下子紧绷起来,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犹豫就要回绝舒白的提议。
不过‘不允’二字还没有出口,舒白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舒白态度坚决,在床下时虞策之尚可冷脸反对,在床上时,氛围旖旎暧昧,他反而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舒白欣赏着皇帝变化莫测的脸色,最终得到了令她满意的答复。
虞策之自觉窝囊,心中又隐隐感到惶恐,后半夜啃着舒白的锁骨肩颈,想要后悔,又碍于舒白的威慑不敢开口。
舒白猜到他的小心思,在入睡前亲了亲他的唇角,“不是说了,要全心全意信任我吗,阿拾,你怎么一点也不老实,小心思这么多。”
虞策之原本在装睡,听了这话倏地睁眼,他眼眶泛着湿意,没有直接迎上舒白的注视,而是又轻轻舔了下她的锁骨,“分明是你劣迹斑斑,教我如何相信。”
舒白挑眉,食指勾起他的下颌,“你都答应了,还斤斤计较,有什么意义。”
“夫人当然可以去。”虞策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舒白没说话,眯着眼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朕要在明日下朝后立即见到夫人。”虞策之很快说出条件。
“去京郊往返便要半日,陛下岂不是强人所难。”舒白说。
“但我想时时都见到夫人。”虞策之没有退让。
舒白审视着他,倏地扬起一抹冷笑,拍了拍他的脸颊,“这似乎是你第一次和我谈条件。”
虞策之正要说话,落在脸上的力道骤然加重,他呼吸微窒,捂着脸垂眸,语气有些阴沉,“你不愿意?”
硬气起来只会得到更加没有留情面的巴掌。
皇帝没有用手捂着的那边脸颊一下子就肿了。
他愕然看她,眼中再次凝聚泪水。
当然,泪水之下是野兽冰冷扭曲又充满爱意的嘶嚎和凝视。
舒白望着他,眼角笑意加深,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完好的额头。
“免谈。”她平静地拒绝。
帝王的疑虑和恐慌有理有据,舒白甚至一想到,明天皇帝将同时得知江齐峦谋反和她失踪这两个对他来说晴天霹雳的消息,她便难免觉得心软。
人难免有同理心,怜惜旁人是人之常情。
不过也只仅限于那点微不可查的怜惜。
去南境于她而言势在必行,不为自己,也为了天下局势能尽快稳定下来。而她悄无声息远去边境的行为对皇帝而言如同背叛,盛怒的野兽会不会挣脱她在它身上加诸的数道枷锁,甚至转过来反噬她,谁也无法保证。
或许明日之后,她和虞策之便是仇敌。
或许百日之后,她和虞策之两败俱伤。
但这都不是她该考虑的。
既然决定遵从野心逆天而行,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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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九,阴云密布,早春的空气仍然寒凉冰冷,又逢阴天,压抑异常,和冬日没有太大的分别。
天还未亮,舒白便已经起身,站在衣架前选取厚实的衣衫。
虞策之也醒了,强忍酸疼,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阴郁着眉眼望着舒白的背影。
舒白昨日几乎称得上和衣而眠,选了件暖和的斗篷披在身上,坐在妆奁随手绾了个简单的发髻便算完事。
出门前,舒白一只脚都已经踏出宫殿,忽地转身,大步向床榻边走。
虞策之见舒白去而复返,狭长冷厉的眸子微微睁大,露出几分希冀。
舒白拥住帝王裸/露的躯体,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老老实实去上朝,我让戚辨进来给你更衣。”
虞策之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抿唇不语。
舒白掏出除夕那日买的平安扣,塞入他的手里。
她难得送东西给虞策之,虞策之一向对平安扣爱若珍宝,一直随身带着,不过昨日两人玩得过火,属于帝王的衣衫玉带头冠散落一地,连这枚平安扣也摔在地上,险些碎裂。
或许也是因为平日珍而重之的物件掉在地上,他却无法第一时间查看,昨天晚上他才会缩在床褥间哭得厉害。
“收好了,别又掉地上,碎了我可不会送陛下新的。”舒白说。
虞策之攥紧手心里冰冷的石头,咬牙望着她,心绪却多多少少得到了些许安抚。
舒白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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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寝宫,没有了舒白的身影,显得格外凄凉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