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抿唇,哑声回答。
舒白牵了下唇角,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眸色却有些冰冷。
虞策之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
他会因为她和旁人交谈两句,就阴郁异常,害怕她移情他人的因素只占一半,更多的是因为他过于偏激的占有欲。
他现在学乖了,在她面前伪装得无害且委屈,从而掩盖了恶劣的本性。
但她不打算戳破他真假参半的剖白。
因为没有意义。虞策之的恶劣秉性倚仗于自身说一不二的权势,把他从高位扯下来,或者爬到比他高的地方,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皇帝,她也会把虞策之关起来,不准他轻易会见旁人。
总的来说,可以理解。
舒白揉了揉他的脑袋,“相信陛下一次。”
虞策之受宠若惊。
皇帝辛辛苦苦排长队买来的肉饼被呼啸的冷风一吹,顿时有些凉了,舒白又尝了一口,因为太冷,便丢给皇帝。
虞策之大抵在舒白昏睡时一直守着,也没怎么进食,他沿着舒白咬过的地方,一口一口,很快就把肉饼吃完了。
舒白在买钗环首饰的摊贩前挑挑选选,给萧挽和江音各选了一枚珠花。
顾及身边虎视眈眈的虞策之,舒白又给他也挑了一个平安扣。
“给我的?”虞策之受宠若惊。
“不喜欢?”舒白反问,“陛下千金之躯,天底下想杀陛下的人数不胜数,这是给你保平安用的,不喜欢就算了。”
她说着就要收回握着平安扣的手。
“喜欢。”虞策之连忙抢过来,爱若珍宝一样挂在腰间。
平安扣上坠着红色穗子,和喜气的年节相称,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平安扣用的是最劣等的玉石料子,平安扣和一众价值不菲的环佩一同挂在虞策之腰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饶是如此,虞策之仍旧爱不释手,恨不得粘在舒白身上的视线也逐渐转移到平安扣上。
“夫人是担心我死于非命?”虞策之忍不住问。
“大过年的,别说这种话。”舒白平静道。
虞策之悄悄拉住她的手,一贯漆黑难以捉摸的瞳孔中仿佛藏着璀璨的星河,“我不说了。”
舒白懒得理他,从荷包中拿出铜板递给摊贩老板。
“夫人送我平安扣,是不是,夫人不会再想着要杀我了?”虞策之忍不住又问。
舒白微笑着从老板手里接过包装好的珠花,然后面无表情看向他,“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
虞策之抿唇,他回忆起舒白拿箭射他的那个晚上,心脏猛地瑟缩一下,脸色有瞬间难看得可怕。
他纠结片刻,用沙哑的嗓音说:“你之前为了江音差点杀了我,用箭,我的脸养了很久才愈合。”
舒白挑眉,“我以为你会一辈子都藏在心里,不敢和我对峙。”
虞策之情绪低落下去,“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舒白看他半晌,缓缓贴近他,“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因为我违背了你的意愿?但江音对我来说——”
舒白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阿拾,在床/上的时候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什么?”虞策之目露茫然。
“全心全意信任我,把一切都交给我。”舒白缓缓说。
虞策之愣住。
“我们之间理当如此。”舒白挣开他的手,摸上他的后脖颈,令他微微倾身,“你顾虑太多,也太不驯了,不仅如此,你还要伪装成驯服的样子,但实际上你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偶尔可以乖一会儿,只要一恢复精力,你想得最多的是掌控我,反噬我。”
虞策之瞳孔晃动,咬牙反驳,“我们很契合,你不是也很喜欢我反抗时的样子?”
“床/上的反抗姑且叫情/趣,床下的呢?”舒白慢条斯理,“如果你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容忍你一切不驯的情绪,但你一直都在掩藏你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你从不在我面前透露帝王的权威,不是因为你想尊重我,而是因为你把皇帝的权力当做底牌,对我严防死守,一旦我们稳定的关系断裂,你就会用它来‘处置’我。”
“我说的对吗?”舒白轻声问。
虞策之咬紧牙关,不承认也不再反驳,只是死死盯着她看,一只手紧紧攥着腰间那枚刚挂上去的平安扣。
不知过了多久,他鼓起勇气,涩声问:“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也可以等着你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