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虞策之问。
“因为我会杀了你。”舒白摩挲着他的唇,直到柔软的唇微微泛红才止了动作,“说不定你会死在床上,百年过后,后世提起你,定然会嘲笑你,说你是个荒*无道的帝王。”
虞策之神色恹恹,知道舒白没有跟他开玩笑,强求定然会两败俱伤,他只能退一步,开始怀柔。
“前几日礼部和我说,年后的第十九天是个上上吉日,全年中最宜婚嫁。”
舒白垂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悄悄问了礼部,礼部尚书看了我和夫人的八字,说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舒白忍不住嗤笑一声,“陛下便是拿了猪的八字去问礼部,礼部也会说陛下和猪天作之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虞策之咬了咬牙,“夫人不信?”
舒白收敛脸上的神情,“我凭什么要信。”
虞策之心有不甘,却知道不能与舒白争论细枝末节,否则会离他想要的结果越来越远。
于是他将话题扯了回来,“做我的皇后好不好,朝中那些老家伙总时不时拿立后的事情催我,如果夫人答应,我就让礼部准备了,顺利得话,明年一月十九日便是我们的婚期了。”
“可以。”舒白回答得格外爽快。
不等虞策之露出狂喜,舒白道:“我当皇帝,定然立你当皇后。”
虞策之咬牙,“夫人!”
舒白平静和他对视,“怎么了?”
虞策之目露委屈,“我说过夫人做我的皇后,我与夫人平分权力,无论是玉玺还是私印都能交给夫人掌管,夫人为什么一直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舒白牵了下唇角,忍不住重复一遍他的话。
虞策之其实是个小疯子,在她的压制和时不时的折辱下能维持人的模样,但没有权力的所谓压制虚无缥缈,说到底还是基于你情我愿的基础。
但如果有朝一日,虞策之不愿意了呢?
她作为将帝王尊严甩在地上踩的‘罪人’该如何自处。
无论是玉玺还是私印,就算虞策之拱手送给她又能怎么样。
满朝文武只会认虞策之这个大梁正统皇帝。
她既是‘牝鸡司晨’的女人,又不是大梁皇室血脉,如果有朝一日虞策之真发起疯来,趁她没有防备把她关起来,随意找个名头处置她,她几乎没有反手之力。
驯养一头总不愿意听话的凶兽就如同在悬崖上走独木桥,每一步都冒了风险。
说到底,她要的只是把虞策之身上无形的锁链换成有形的权力,以此作为两人感情和她日后自由的保障。
如果南境太守能在年关过后立即起事,她想要的权力,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到手。
“我可以答应你。”舒白忽然改口。
虞策之大喜,“真的?”
“当然。”舒白点头,不等虞策之说话,手指插入他的发丝,“但我的好阿拾,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历来册立皇后都要花费三个月准备,眼下只剩下一个多月,陛下现在让礼部准备,怎么赶得及所谓上上吉日的婚期。”
虞策之身体骤然僵硬,有些紧张地望着她,喉结不自觉涌动一下。
“还是说……”舒白兴致盎然审视着他的表情,尾调拖长,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脸,激起几声脆响,“你背着我,提前准备了?”
第84章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霍府紧闭的高门悄然打开。
侍从陈川慌忙地从宅子里迎出来,小步跃下石阶,冲到霍耀风面前。
“哎呦!我的爷,您这是去哪里了,这老主子夜不归宿,总不见人影,怎的您也学起老主子的做派了。”
霍耀风神色沉沉,不发一语。
今日不曾下雪,天气却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上许多,他身上的官服结了一层细腻的白霜,连眼睫上也蒙了一层白雾。
霍耀风冷沉着俊朗的面容,缓慢地眨了下酸涩的眼睛,一言不发跨上台阶。
“家主,您这是去哪里了?”陈川注意到霍耀风的态度,心中有些打鼓,又小声问了一遍,“您晌午时不是入宫去了吗,可是差事太多绊住脚了,您久久未回,老夫人担心极了,让人来问了很多次。”
霍耀风抬头望着霍家的匾额,注视许久,方才张口,嗓音沙哑干涩得厉害,“无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忙你的便是。”
“……是,小的不打扰您了。”陈川说。
陈川默默退到一边,眼神示意看门的小厮取来挡寒的披风,小厮正要为霍耀风披上,却被他平静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