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妻子见俞知光快坐到薛慎肩膀上了,也
笑道:“小娘子也试试吧,就当来鹭洲的纪念。”
薛慎托着她的手动了动。
俞知光扶着他肩膀,往里头的老夫妻看,两人精神矍铄,雕刻的工序配合默契,无需言语。
她摇了摇头:“我们就不买啦。”
到客栈休憩时,奔走过百里的疲惫才涌上来。
俞知光拉起薄棉被,靠近隔了这些天,再次睡到自己枕侧的男人,“想抱着睡。”
薛慎手臂圈过来,目光幽沉,俞知光以为他要亲过来时,他只吹灭了床头的灯,“睡吧。”
客栈的床不比将军府的舒适。
俞知光入睡快,醒来却比寻常早,身侧薛慎还闭着眼,呼吸沉稳安定,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阴影。
想来他从祭坛守卫回来,得知她没有赶上送别父亲,就立刻调换轮值,筹划如何在鹭津渡口赶上行船前的最后相送。
俞知光一手托腮,侧在床榻上看。
晨光稀薄,男人眉眼还是初见时那样,不苟言笑,冷肃,某些时候刻意露出威势来,凛如寒冬,但她已经很少感到初见时的害怕了。
如今再看,只觉出几分沉稳踏实。
她伸出手去,在薛慎挺拔的鼻梁上碰了碰。
薛慎依然闭目,呼吸都不曾乱过一分。
她胆大了些,指头触到他浓密的眉头,从眉骨一路摸到眼眶,颧骨,下颔角。薛慎下巴有微末的胡茬冒头,淡青色,有点扎手。
俞知光拿肉乎乎的指头去摸。
摸完了,去摸喉结。
薛慎握住了她的手:“别乱动。”
她收回手,重新躺下来,脸颊贴在他胸膛上,隔着一层中衣,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俞知光,”薛慎讲话时,胸腔最细微的震颤透过了她的耳廓,“为何不挂同心锁?”
“刻字的老夫妻,快六七十了。”
“所以?”
“他们刻得仔细,还要戴叆叇镜,刻一对名字要好久,摊位上那么多人,如何轮得到我们?”
俞知光睡饱了,眸光灵动盈亮,似一汪春水,脸蛋子搁在他胸口,挤着软绵绵的颊边肉。
薛慎手指陷进去:“若不用等呢?挂吗?”
俞知光眨眨眼,“嗯”了一声,“挂啊。”
几个字轻轻柔柔,像羽毛,扫过他耳朵,又像颗小水滴,徐徐渗透进他心尖的某个角落。
她说挂,她愿意做永结同心的夫妻,同他。
薛慎翻了个身,把人困在怀里,吻下去。
男人吻得贪婪而急促。
俞知光闭着眼,呼吸渐渐被侵占,两人贴近到只跟两层素中衣,蓦地,她又睁开了雾蒙蒙的眼,把目光投向了床榻前的马蹄月牙凳上。
上头放一根马鞭、一串铜匙和一块精铁腰牌。
薛慎嗓音微哑,透着极力克制。
“笙笙。”
“笙笙帮我。”
第38章
还有一刻钟就到巳时。
客栈小二按吩咐, 来提醒催促,轻轻敲了三遍门,无人应答。“客人, 马喂过了豆子草料, 还有仔细刷过浮尘了, 要帮忙牵到门口套车吗?”
门扉内依然安静, 就在小二要再敲门时,里头传来沉声回答:“不必,晚些再来。”
客栈小二应声走了。
薛慎垂下视线, 看缩在怀里,如惊弓之鸟被吓得整个人都停住的女郎, 哑声安抚道:“继续。”
俞知光缩在他怀里,衣襟剥开,露出一片新雪般的肩头。她着枫叶红的丝绸主腰,鲜艳炽烈, 连同几缕黑发, 衬得皮肤白莹莹晃人眼睛。
女郎肩头下的手臂线条圆润, 如腻琼脂, 薛慎低头吻下去,她轻轻颤了下。
“你别,别干扰我。”俞知光小声抱怨。
她躲不开,眼睛半睁半闭,哪哪都不敢看,掌心要起火。男人的手掌宽厚,斤斤计较地控着她的手背, 不允许她有任何松懈或走神的时刻。
她在混乱中去看厢房角落,窗几摆了一只梅花瓶, 并没有计时刻漏,“到时辰了,还要收拾。”
“东西少,不急。”薛慎气息乱了,深吸一口气,哄着她,撩开贴在她颈边的发丝,去亲颈窝。
“笙笙。”
“笙笙专心些。”
俞知光从没觉得清晨这般漫长过。
等到薛慎又喊客栈小二送来温热的清水,她很确定已过了原本该出发的时辰。
薛慎帕子打湿了,慢条斯理地裹上了她的手,一根根揉过白生生的指头,留下温热湿润的感觉。
俞知光垂着脑袋,蛾眉蹙着,又松开。
“生气了?”
“没有。”
“那抬头看看我。”
小娘子依言抬眸,对上他眼睛,强自镇定着不躲开对视,颊边那抹无需胭脂的薄粉色又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