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神游着,额头被人拍了一下,她忙收回心,转头看向身边对她示以眼神警告的夫君。嘴一瘪,老实地对着摊开的书本,装模作样去学习了。
知道她肯定跟不上书院的内容,佟暄昨晚特地给她预习了一下《声律启蒙》,还布置了课业给她,学子们有学子们的课要上,她自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说起来她是来琅岳书院拜了袁夫子做老师,但实际上,佟暄更像是她的老师。他带她来书院,就是想把她栓在自己身边,好时刻盯着她的学习。
范灵乐确实是个爱偷懒的主儿,她杀猪卖肉倒着实勤快,做起买卖来也丝毫不含糊,但偏偏就是读不进书。一看到那些方方正正的块字儿,她就脑壳疼。读不进,一点也读不进,只能说,她可能天生就是个当“差生”的料。
可严格的“佟夫子”就坐在旁边,那双威压的凤眼,时不时就要瞥两眼过来,好监督她不要偷懒。
范灵乐就是这样,佟暄扫她两眼,她就立马坐直了身子,“认真”温习自己的功课。可一旦他又沉浸在听课中了,范灵乐便开始眼神飘忽,又不知想什么去了。
哎,好痛苦哦。
她盯着那书上的字,双眼直发愣,它们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它们。相看两厌弃。
可是没办法,碍于身边“佟夫子”的胁迫,她只好攥着笔,装作投入模样。
苍天呀,有没有人来解救她,这读书可真是比杀猪要难多了……
范灵乐的入学第一日,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过去了。
上学的日子,说起来可真是不好过,不仅要在学堂静坐一整天,还要忍受书院食堂那不大可口的饭菜。晚上回去,也是不能歇着,佟暄忙完了自己的学业,还要抽空检查她的复习。
常常是桌上挑着灯,佟暄执书,报字听写:“高山流水。”
范灵乐咬笔,绞尽脑汁,歪歪扭扭写下四个大字,佟暄凑近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
就只有“山”和“水”能粗略写出来,到了那稍微有难度一点的,就给他在那儿画个圈。
“你说的,不会的字就画个圈嘛……”
她弱弱反驳,倒还觉着自己挺有理。
佟暄冷着脸,不去看她可怜巴巴的撒娇,沉声继续报道:“清风明月。”
范灵乐勾着头,又是一阵老实地写写画画,待她停笔,佟暄迫不及待将纸拨过来看:○风明月。
他一下梗住,气急道:“一到笔画多一点的字,你就不会了?!”
学习怎么这么能偷懒呢?
见他确乎是有点生气了,范灵乐乖觉地不回嘴,胳膊肘戳一戳他,带上哄人的语气:“笔画多的字,我也有会写的。”说着,提笔在纸上认真写写画画,再推到他面前,只见纸上工整的两个大字,板正生涩,却是一笔不错:佟暄。
眼睫一颤,他侧头,正对上小娘子乐咪咪的笑眼:“你看,你的名字我就会写。”见他似有动容,又垂下头,扯一扯他的袖口,“我偷偷练了好多遍的,你看,我其实也有认真学的。”
佟暄心里叹息。他知道,但凡是碰上与自己有关的事,她都会用上比旁的多几倍的心思。
她靠得近了,身上的淡香直往怀里钻,那么娇小的人儿,垂头窝进他怀中,佟暄一下子便没气了,揽过她的肩,低头去啄她的唇。
唇畔软嫩,口齿生津。她身上,真的是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他不爱。
范灵乐但觉得了个机会,可以钻空子摆脱今晚的课业,赶忙地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绵软身子去贴他。
佟暄岂能感受不到她那点小心思?摸上她的手腕想要掰下去,命令她重新坐好,可甫一触到她滑嫩的手腕内侧,一条小蛇便钻进了口中来,游鱼般调皮,追逐钩缠着他。
身子一紧,腹中一坠,佟暄实在没忍住,喘着粗气,将人一下子抱起,滚进了软衾锦被中。
桌子被带得晃动,油灯轻颤,毛笔连翻几下,“啪”地滚落在地,划出一绺绺墨印。
只听木床轻吟,合成一支缠绵的词调。
第47章 情敌报道
毛笔依旧躺倒在地,灯火逐渐式微,清风明月越窗来,卷走了纸面上的“○风明月”。
人影朦朦胧胧,印在床帐上,是交颈鸳鸯,不舍分开。
事后餍足,两个人腻着一身薄汗,偏还要抱在一起。佟暄揽着怀中的人儿,肌肤相贴的亲密触感,叫他怎么也不舍撒手。
手指缓缓攀爬,有一搭没一搭地,沿着她的光裸的香肩打圈儿。
“别闹,痒。”范灵乐嬉笑两声,肩膀就要把他手顶开。
佟暄知她身上处处敏感,忽而心生一计,推开她起身,跨到床下,取来掉落在地的毛笔,又重新回了床上,将她掰过去,背朝上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