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圈,五圈,无聊又漫长的中段赛程过去,到最后俩圈半时,不论是运动员还是观众,又开始重新振奋起来。
领头俩人原本僵住的局面被打破,池砚和陈俊昊开始同时冲刺,疯狂地你追我赶。
两人的身影像风一样卷过,在赛道上呼啸着向前。
风将少年额前的碎发往后吹起,额角的汗不断顺着他线条锐利的下颌砸落,消匿于起伏不平的胸膛间。
平日里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此时却像追逐猎物的野豹,锋芒逼人。
一米,两米,陈俊豪和他的差距逐渐拉近。
周围地动山摇的加油声成了最应景的热血漫BGM。
而他,就是绝对主角。
当最后100米池砚赶超上第一名时,程麦的心和嗓子仿佛都要蹦出来了,操场上铺天盖地的尖叫声足以将人鼓膜震破,整个操场,都在为他呐喊,为那个不顾一切奋勇向前的少年沦陷。
看到他第一个冲过线时,路夏尖叫一声,狂摇她肩膀:“赢了啊啊啊啊啊啊!池砚牛!!!”
“快快快,去送水,”路夏虽然激动得嗓子都要劈了,但脑子依旧保持在线:“送完我们就可以去看跳高比赛了!刚刚线人来报,那边已经只剩几个人比了,徐清时还没被淘汰!”
徐清时三个字一出,程麦血液里狂飙的肾上腺素瞬间褪了下去。
替池砚高兴归一码事,帅气学长的腹肌福利那是另一回事。
好女人从不做选择!
她连忙拨开人群要往终点走,可动作太迟,池砚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送水的,递毛巾的,过来扶的,什么都有,他却只是撑着膝盖一味推拒,四处张望。
程麦这头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乌泱泱的,怎么挤得进去?
反正都是农夫山泉,喝谁送的都一个样。
要不算了?
她下定决心,拉着路夏退了几步,正要开溜,却被眼尖的少年发现,那声“程麦”还带着长跑过后的喑哑,却成功开出一条道。
见计划败露,她停在原地,立马挂上标志性的假笑,把水往人手里一塞,彩虹屁也跟不要钱样大放送:
“累了吧咱们班的大功臣。刚刚冲刺那下真是帅呆了。快喝点水缓解一下,那什么水送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最后那句话说得格外快,生怕他听清,人也顺势往后退,只等他喝水就要抽身跑路。
但池砚就跟提前预判到一样,一手拉住她,一手拿着瓶子,根本没急着喝,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她:“等下。没听清,你说要干嘛去?”
“那个,这个,”程麦抬头看天又看地,听到那边的欢呼声后终于下定决心,一五一十全招了:“我上午答应了学长,要去看他比赛给他拍照的,刚等你比赛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了。水已经送到了,快点松开,我要走了。”
说完趁他愣神一个灵活的拧转,池砚怕伤着人根本没敢用力,她就已经趁势拉着路夏飞快跑没了影。
池砚站在原地,还有些不确定似的,问旁边的韩又元:“什么学长?”
韩又元冲草坪中间的比赛场地指了指:“诺,南礼另一根草,那儿呢。不出意外的话——”
话还没说完,俩人已经看到了程麦和路夏费劲往里头挤的身影。
韩又元卡顿了一下,接着把话说完:“麦麦是要去看他的比赛。”
池砚边拧开水,边往那边觑了眼。
不用太费劲,就能看到那傻样,个子不高,拼命在那踮脚,举着个相机眼睛都要笑没了。
那热情趋势,跟刚刚被强迫的勉强样可真判若俩人。
池砚猛灌两大口,明明水是冰的,但灌下去后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
偏偏旁边还有个人在火上浇油。
陈俊豪也才……缓过劲,过来找他一起去领奖台,怪声怪气地冲他挤眉弄眼,竖了个大拇指:
“砚哥牛啊。爱情事业两丰收。快教兄弟几招。”
池砚又累又烦,听到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教什么?”
“教教我怎么让程麦这种级别的大美女主动给你加油、等着给你送水,”他摸着下巴感叹道:“也太有面儿了吧。不愧我砚。”
想到自己是怎么费尽心思才勉强人去送水的,再对比她迫不及待跑去跳高比赛那样,池砚脸臭得不行,心情差到了极点,偏偏身边这二货还一无所知。
越听他的吹捧池砚越觉得讽刺。
“教个屁,靠脸,你这辈子没救了。”